杳杳懵懵的看着程婉,她点头,又摇摇头:“娘亲已经许久没有给我讲过故事了。”
程婉心有愧疚,指导孩子是来向自己讨要睡前故事了,也就没拒绝,在自己的床边给杳杳腾了位置。
母女两人并排躺好,她一边把玩杳杳的小手一边开口:“娘亲今天想同你讲农夫与蛇的故事。”
沈慕妍和黄选,沈家和黄家。
可不就是农夫与蛇的故事?
这个故事说给杳杳其实并不合适,毕竟孩子还小,或许不能够明白这其中的深意。
但能够在脑海里留下一个念头也好,直到一味的发散自己的善心,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
“在很多年前,一个遥远的村庄里,住着一个善良的农夫。某个寒冷的冬天,他顶着大雪去赶集,回家时在雪地里发现了一条冻僵的蛇。”
程婉抱着自己又香又软的孩子,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肩膀:“农夫觉得蛇也是一条生命,便将蛇放在了身上,希望暖一暖它,这是农夫的善良,他觉得这个世界上从头到尾都没有坏人,包括蛇也一样,大家都是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怎么可能会有坏的不好的东西呢?”
“但是农夫没有想到,他这一辈子没有碰到过的坏人,现在就在他的怀里,等他怀中的时蛇苏醒后想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的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咬了农夫一口,咬下了他的一块肉,蛇活了下来,可是没过多久农夫就被毒死了。”
“死了?!”杳杳圆润的小脸白了一度,眼睛睁的圆圆的,似乎是对这个结果不是很满意,“他不是在做善事吗?”
“是呀,他的确是在做善事,但他不够聪明,不知道有些善事是做不得的,那么杳杳,你觉得我们要不要做那个愚蠢的农夫呢?用自己的命去救别人,可以让别人活下来。”
杳杳听到这里却是毫不犹豫的摇头,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做那个愚蠢的农夫:“我才不会,我跟那个农夫不一样,我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是好人,娘亲也遇到过很多坏人,我也遇到过很多坏人,之前打哥哥的那些孩子,他们就全部都是坏人。”
杳杳虽然小小年纪,但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娘亲觉得他愚蠢,我也知道他愚蠢,那条蛇不过是运气好,如果是碰到了我的话,我会直接杀了它的,我不喜欢蛇,也不喜欢像蛇一样的人,更加不愿意做那个愚蠢的农夫。”
爹爹跟娘亲都是那么绝顶聪明的人,她是他们的孩子当然也很聪明。
才不会做这种蠢事,去给别人当垫脚石!
不过虽然如此,杳杳还是有些疑惑的:“娘亲可以告诉我,碰到这种人我要怎么去分辨他呢?我虽然觉得自己不会干这种蠢事,可如果被别人算计了该怎么办?”
程婉没想到小姑娘居然这么有觉悟,真的能够听明白自己说的故事,还能自己引申,于是她笑着揉揉杳杳的头发,决定还是把这个难题交给她,没有这么简单的就把答案给她。
正是因为年纪还小,所以有些问题得靠她自己去想。
自己想通的东西才是自己的,别人说再多都是直接得来,并不足以刻骨铭心。
所以程婉故意和杳杳卖个关子:“这是你未来几十年都要去考虑的事情,现在知道有防备之心就好。好了,我们聪明的小姑娘应该睡觉了。”
杳杳还算是个听话的孩子,她知道娘亲不告诉自己必然有娘亲的考量。
于是乖乖的睡觉。
只是母女两个人都没想到,不过这是一个简单的故事,一个很容易想明白的道理,最后会让她们两个吃那么大的苦头。
小时候口口声声说自己绝不做这个蠢蛋的杳杳,长大了居然是心甘情愿的扎进去,哪怕吃了再多的苦,被那条毒蛇咬了再多次也还是甘之如饴。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程婉孩子睡觉隔天早上她起也气的很早,直到现在时间不够用,迫在眉睫,便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好自己,直接去了城里最热闹的一条街。
本朝贸易已经十分开放,不论是店面的买卖还是经营的生意,或者是老板的变更,设限都不高。
因为这只是个一次性的算计,所以程婉也就没有什么太多要准备的东西,直接找了个客流量没有那么大的店面,让他们的老板出来同自己商议。
卧龙县并不是很大,但是商贸是极其发达的,因为程婉之前居中阁名声斐然,所以她和卧龙县的许多商人之间都是互相熟悉的。
又因为集市很小,买东西的也都是些熟客,一旦某些顾客认定一个店了,其他店就容易遭遇冷落,客流量也就很难再上去。
所以当程婉直接提出自己要以市场价买下这间早就已经冷淡了酒楼时,已经入不敷出的掌柜直接拍手点头,毫不犹豫让人去请个能写字的过来。
“咱们现在就立字据。”掌柜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生怕程婉跑了他们这单生意吹了,“这条街的人其实不少,我没把生意做起来是我的问题,但是程娘子子你那么聪明,做起生意来肯定跟我们这些人不一样,你老人家一定能把这生意做得红红火火!”
“那我可就借你的吉言了。”
红红火火就不用了,只希望她的计划能够成功,能够让黄选在这里付出最惨痛的代价就可以。
而酒楼的老板其实本来想给自己提价的,所以说了两句好话就打算开口的时候,又想到眼前的这个人可不是寻常女子,不会任由他就这么捏圆搓扁。
到时候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贪婪,这个酒楼没办法卖出去回本,那么就因小失大了。
如同程娘子这般的女人,这么年轻就能直接掏钱这么爽快地做生意,能力那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想到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酒楼老板自嘲一笑,带着几个已经熟悉的伙计开始收拾东西。
好多年了,终究还是没能够守住祖宗留下来的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