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熹并不讨厌杳杳,他知道杳杳只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孩子。
她对自己从始至终就没有恶意,如果换做是没有遭难的自己,遇到爹爹突然带回来一个孩子,也会觉得不高兴的。
想到这里,宋熹渐渐的胆子大了起来。
他把刚刚用水洗干净了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小心试探的伸出手去想要摸杳杳:“我的手洗干净了。”
“当然要洗干净了才可以和我拉手,家里的山楂都比你看上去干净。”
杳杳拉着宋熹的手,看着他手上**的伤口叹了口气:“之前我受伤的时候,娘亲给我买过一种非常好的药,等会你洗完澡了以后我拿给你擦,你手上的伤口就会好啦。”
杳杳小小的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嫌恶,她这个时候只知道这个之前叫做小安,现在叫做宋熹的人,这个时候是真的惨。
不过等她后面年纪大了,再回想起年轻时候做的这些事情,只觉得非常的庆幸,幸好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和宋熹认识,把他牢牢地抓在手心,没有叫他被别的人勾去了魂。
——
程婉和宋旸在外面和里正他们说话,他们两个人还不知道屋子里面,孩子们已经互相处好了关系,不用他们操心了。
厨房里的水烧好以后,宋旸叫宋熹到院子里去洗澡。
程婉在屋子里和两个孩子一起收拾东西。
这次出门的突然,也不知道晚上来不来得及回来。
如果一时回不来的话,他们只能在客栈睡两晚。
届时没有换洗的衣服,那可是叫人完全无法接受。
宋旸给宋熹洗澡,整整换了两大桶热水。
宋熹身上当然是有很多淤泥污渍,不过更多的是他身上的那些陈年旧伤。
许多地方的皮是皱起来的,从皮肤的那些褶皱中随便一撮,就是大块大块的淤泥掉下来。
宋熹洗澡的过程中全程羞涩的不敢睁开眼睛。
他害怕自己一睁开眼睛,会看到宋旸眼睛里的厌恶。
如果真的是那个样子的话,宋熹觉得自己会恨不得马上死去!
如果溺水的人无比努力,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捉到一根救他的浮木,在还没有来得及攀附的时候,就发现那根浮木是断的,那么,这该是如何彻骨的绝望?
宋旸明白宋熹心里的挣扎,也未曾要求他睁开眼睛,他只是细心又认真的给他洗澡,然后给他换上干净,上面还有浓浓的皂角味,晒满了阳光的新衣服。
“以后你不叫小安,你叫宋熹,是我和程婉的二儿子,以后不管是谁那么问你,你都要记得这么回答。”
宋旸给宋熹好好的把他身上的衣服理好,牵着他一起到屋子里去和两个孩子,和程婉见面。
“你真的太瘦了,待会儿咱们到县城时间了了以后,如果能回来,就到肉铺上买两根大棒骨,给孩子们炖汤喝,要是回不来要在客栈休息,就在客栈多点一些好吃的。”
程婉这个时候已经完全接受了家里多一个人,也开始照顾起宋熹的身体。
杳杳更加是高高兴兴的点起了餐:“那我还想吃马蹄糕,糖水也要一碗,我想要那个加了蜜的,能不能这次多啃两个鸡翅,最好在上面也涂一层蜂蜜。”
杳杳高兴的咧开嘴,露出她两颗白净的虎牙:“我吃什么哥哥就吃什么,我喜欢的哥哥就喜欢。”
“你哥哥那么疼你,当然是你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不过这次我们要好好照顾你二哥哥,他身体不好,可要吃一些东西补补,莲藕排骨汤怎么样?”
程婉在脑海中思索了一番食谱,说起来家里的两头猪还没有长大,要到过年的时候才能杀来吃。
而她的畜牧区也还没来得及开启,这两天的事情一茬接着一茬,叫她完全没办法找个合适的时机沉浸式在空间里玩耍,只能想着再攒一些钱,将这个风波过了再开。
“你做什么大家就吃什么,孩子们哪里能挑挑选选?”
宋旸把程婉收拾出来的行李都搬到牛车上去,又挨个的把孩子抱到车上。
里正他们走到前面,牛大叔驾着车,大家一起到村门口的时候,已经有不少的村民开始修建木头栅栏了。
大家看到他们的牛车,知道他们是要去县城里面商量事情,都投以好奇的目光。
但是在他们看见宋熹的时候,每个人的目光之中不约而同的多了一分厌恶。
“这就是我家男人回来说的那个孩子吧,洗干净以后都是长得人模人样的,不过谁知道他心肠那么歹毒,在路上居然杀过那么多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件事情谁又说得清楚?我看呀咱们以后也是不敢跟宋家那两个孩子来往了,跟这样的坏人在一起玩久了,谁知道那两个孩子会不会也被教坏?”
“反正我是不敢跟他们扯上关系,可惜那个宋家媳妇我还挺喜欢的,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只晓得听她丈夫说话,自己一点主见都没有的女人。”
村里人几乎是毫不掩饰自己的议论,程婉全程都被他们用一种非常奇怪的眼神审视着,如果不是她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评论,也根本没有把这些村里人放在心上,还真的是会被他们说被气个半死。
宋旸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程婉是因为自己受到了牵扯。
他面容上有难掩的愧疚,宽大的手掌覆住程婉的手:“等会回来,我一定去找她们,让她们给你道歉,绝对不会让你凭白的受了这一次的委屈。”
现在是因为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空跟他们争论这一时的长短。
但自己一旦腾出手来,绝对不会让他们这么随心所欲的嚼舌根了。
宋旸双眸之中闪过一丝冷意,那双眼睛冷的,让程婉在一边看了都觉得,宋熹是不是个杀人如麻的恶人她不知道,但宋旸现在的这个样子,看上去确实是能够杀人的。
“何必这么麻烦?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的,而且宋熹以后还要在村里待着,他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家里不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