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旸晓得程婉并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他坦然的看着程婉打瞌睡的模样，面上笑意不减。

回到家以后，宋旸负责去把车还给牛大叔跟里正宋沐和杳杳在里正在读书还没回来，他顺道一起把他们接回来。

“爹爹！”

杳杳一看见宋旸来接她，立马高兴的直接扑到他的怀里。

她歪着脑袋一脸好奇，还用鼻子仔细嗅了嗅宋旸身上的味道：“爹爹今天又去集市了吗？我闻到了你身上甜甜的味道耶！”

“你倒是鼻子灵，爹爹今天确实是去集市了，不过镇上的冰糖葫芦卖完了，只给你们带了一份牛乳糕。”

宋旸刮了刮杳杳的脖子，一把将他的宝贝女儿抱在怀里。

宋沐背着包走在他旁边，虽然闷不作声，没有像杳杳那样要跟他表露亲近，但也挨近他，与他之间只有半个手掌那么点距离。

“今天夫子教了什么？可还是教你们背诗。”

宋旸抱着杳杳问宋沐，他放缓语气，俨然是一副慈父模样：“你和妹妹在夫子那里学了什么，爹爹都很关心。”

“今日夫子开始教我们背千字文，只学了四句，今日的课业是回去写大字，将这四句话来来复复的抄一百遍，爹爹跟娘亲去县城，可有给我和妹妹买笔墨纸砚？”

宋沐甚少和宋旸程婉表露他想要什么东西，所以即使宋旸知道笔墨纸砚是他读书的必需品，但是叫他开口问自己要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

“买了，给你和妹妹买了许多纸，就算你们拿着画着玩，也够你们用几个月的。”

宋旸用空余的手摸了摸宋沐的脑袋，一家三口往回走的路上，宋沐轻声张嘴背诵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杳杳靠在宋旸的胸口，认真的听着宋旸背诗。

她知道这些都是夫子今天刚刚教授的的东西，可她还只会读，并不会背。

没想到哥哥那么厉害，夫子只教了一天。就全部都记下啦！

杳杳崇拜的看着宋沐，察觉到自己妹妹火热热的目光以后，宋沐还有一些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爹爹知道这四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宋沐脚在地上画着圈，他的鞋踢开一圈沙子，在地上留下一个极好看的弧度：“夫子说……”

“天是青黑色的，地是黄色的，宇宙形成于混沌蒙昧的状态中。”

宋旸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家儿子考教，他嘴角挽起一抹弧度，一双眸子里含着浓浓的笑意：“太阳正了又斜，月亮圆了又缺，星辰布满在无边的太空中，夫子是这么给你解释的吗？”

“爹爹好厉害！”

宋沐本来只是想借此转移话题，他没想到宋旸居然真的知道这四句话的意思。

他无法控制的激动起来，心里反复呢喃宋旸刚才说的解释，细细的品味起其中的深刻含义，而后他的声音拔高，眼睛也弯成月牙状：“爹爹也读过书吗？”

杳杳双眼放光的盯着宋旸，自从她在夫子这读书以后，就对会读书的人带着一股天然的崇敬。

“你爹爹当然读过书，而且人家现在可比你厉害多了，县城的青山书院，过几日他就要去求学了。”

程婉在屋子里一直等他们等不回来，她松缓下来后睡不着，就顺道把晚饭煮了。

饭菜放在锅里用火煨着，程婉无聊的出门遛弯，看见他们三个在门口不进屋，一反常态的聊起读书上的事儿，程婉属实没忍住上前听了个响。

刚好最后一句就是宋沐问宋旸，有没有读过书的事？

“青山书院！”宋沐越发激动起来，他的心怦怦跳个不停，眼底的亮光无比灿烂，“夫子说过，他就是在青山书院求学，明年就要去考举人啦，还说书院的山长是个有大学问的人，就算是在京城，也有他的许多弟子。”

“你说的那个山长，恰好就是你爹爹的老师，若你今年能够考过童生，保不齐就有机会到书院求学。”

程婉从宋沐的手中将他的背包接过，她饶有趣味的同宋旸道：“今年父子一起下场，我可盼望着你们的好消息，大家能够一起过个好年。”

“自然不会让你失望。”

宋旸抱着杳杳，一双眼睛却一直聚集在程婉身上，舍不得移开半点。

晚上吃饭的时候，宋沐一直在跟宋旸说起他读书时的趣事，杳杳和程婉对他们二人讲的诗文不感兴趣，齐齐打了个哈欠认真的吃着碗里的饭。

“娘亲，我可以不去上学了吗？”

杳杳坐在凳子上悠闲的晃着她的小脚丫，白白胖胖的小脚丫落入程婉眼里，可谓是叫她觉得十分可爱。

“为什么不想去上学？”

程婉夹了一大块鸡蛋放入杳杳的碗里，她的宝贝女儿莫非是三岁就到了厌学阶段，小小年纪就不爱读书了？

不应该呀，林思捷看上去是个好老师，而且也向自己保证过会好好教授他们，虽然杳杳是个女子，但那日两人说话之余，程婉也没看出来他是个瞧不起女子的老师。

“总要有一个原因告诉娘亲吧，你的夫子可是个好夫子，你跟哥哥能够得他教导，已然算得上是走了大运。”

对于真正的良师，程婉是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尊重与佩服。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条件背景下能够当上秀才，那可不是一般的有本事。

“不是夫子的原因，是我并不像哥哥那么聪明，夫子说的话能够很快的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也不像娘亲这么有本事，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就给家里挣那么多钱，而且我也并不觉得读书是一件有趣的事……”

杳杳鼓着双腮，程婉从她明亮的大眼睛里面，意外的看出来了一抹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难过。

“我想像娘亲一样学一门本事，像里正爷爷家的双双姐姐，她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