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带着杳杳进屋,预备让她帮自己处理伤口。
只是背部有些看不到的地方,程婉要让杳杳帮自己上药。
宋旸跟在她们身后进了屋子,屋内没有屏风,只是用一块布草草的拉了道帘子。
隔着那薄薄的布,宋旸看见了程婉背上狰狞的伤口。
她背上的伤口并没有完全愈合,仍旧有些细碎的地方,断线的血色玉珠沿着伤口滑落。
“嗒……嗒……”
血珠一滴一滴的落到床榻上,染在被单上,化作一朵又一朵艳丽的血色红花。
“我帮你吧,孩子控制不了力度,也不知道要撒多少药。”
宋旸看见程婉背上狰狞的伤口,不免在心里勾勒她身上其他出的伤。
刚才回来的时候,她一直佝偻着背,双手有意无意的捂着肚子,想来她的腹部应该还有其它处暗伤。
“你来就你来吧,不过上个药,我可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你。”
宋旸既已经到了门口,她继续扭扭捏捏的反而会让他觉得她小气。
而且程婉也担心杳杳见她背上的伤口狰狞,会有些被吓到。
“他们……是如何动手打你的?”
宋旸小心的用手勾勒程婉背上的每一处伤,他略有些锋利的指磨到程婉背上的伤口,程婉突然感受到背上一阵刺痛,似是有什么东西顺着伤口往下流?
“你?”
程婉不自然的想要转身,却被宋旸用力的摁住她的背,制止住她的动作。
“这处伤口有些复杂,你不要动,你一动我就看不清了。”
“我……痒的很。”
程婉止住浑身发颤的欲望,她是真的想知道,宋旸给她擦药究竟是擦到哪里去了?
她怎么觉得他的动作那么奇怪,说不上药他擦得认真,可又确实偶尔有清凉之感在疼痛的地方缓解她的痛苦。
“马上擦完就好了,今日的事,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晓得无论说什么,你只怕都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我。”
宋旸愧疚的神情不减,尤其是在他察觉到,程婉两只手动起来也不灵便时。
“如果今天我能跟着你们一起去县城。”
“这不是一起去县城的事情,而是你从始至终,都没有相信过我,相信我会是一个好娘亲,在你眼里我做的种种,难道全都只是演戏,你觉得我没有一丝真心吗?”
程婉初时的生气以后,到如今她渐渐缓过其他劲来。
宋旸这次最让人生气的,不是他怀疑自己伤害孩子,而是他在潜意识里就觉得自己,不会是一个对孩子好的人。
一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冤枉,每一次都是源于他的不信任。
程婉瞬间觉得跟他讲起话来没什么意思。
“药也擦的差不多了,没事你就去照顾孩子吧。”
程婉强行把自己的衣服提起来,她对于今天这事儿可谓是不想,一想就满心怒火。
“今夜的饭我来做,你只管等着吃就行。”
宋旸察觉到了程婉对自己的冷淡。
情理之中的事,本身就是他做错了,他也没什么好强求的。
宋旸关门离开,程婉听他渐渐远去的脚步心里也是难减烦闷。
索性最后她抛开这些全部不想,自个儿去空间捣鼓她的实验田去了。
上次虽然大多数人都选择要钱不要粮食,只偶尔有几个要她的精米。
可毕竟每次出去的情况不同,与其花钱去粮铺老板那里,程婉想着不如把自己攒的粮食拿出去卖了。
多余的也可以出售到粮铺老板那里,能多一个法子挣钱,总比坐吃山空,每天看着存粮越来越多的好。
试验田的粮食两天一收割,程婉的粮仓已经差不多要装满了。
只是她这些日子勤勤恳恳的攒钱,却还是离解锁养殖基地的一千两相距甚远。
挣钱是艰难的,花钱是如流水的。
幸好这空间不算花出去的钱,不然程婉想要攒够这一千两银子,怕是今年熬完也是不够。
她掰着手指头细数剩下的营生,上次的那些草药空间收满了,接下来想着挣钱只能收粮食。
但荒年灾年的,村里人自己吃饱都艰难,现在第一茬粮食刚种下去,土豆也还没收获多少,哪里有多余的卖给自己?
如此想来,想要挣钱,到县城去是势不可挡的事。
宋旸晚上杀了只鸡炖汤。
但家里只有三个人吃饭,宋沐夜晚反复的发起高热,宋旸找来的林大叔给他看病,但是宋沐受的是外伤,并不是寻常疾病,林大叔无可奈何的留下几贴膏药,叹着气摇头离开了。
“都是为了保护我,如果不是因为我没有用的话,哥哥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
杳杳无助的抬手擦着脸上的泪水,她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又委屈又愧疚,怎么让人舍得责怪她?
何况这件事情,本来也不是杳杳的错。
“哥哥保护你是应该的,错的不是你,而是那些作奸犯科,妄图伤害你们想要走捷径的人。”
错的从头到尾都是人贩子,不会是保护杳杳的宋沐。
“是爹爹不好,如果爹爹能够保护在你们身边,坏人也不会有可乘之机。”
宋旸把最大的鸡腿夹给程婉,剩下的拿给杳杳吃,他自己大口大口的喝着鸡汤,脸上的神情也并不松快。
“我们谁也不怪,错的是做错事的坏人,和被迫承受的人有什么关系?”
程婉拿起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宋旸这副后悔的模样让她想起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他们这一大家的人谁都没有错,被抓着的两个孩子没有错,身为父母的他们也没有错。
错的是王芸和那几个人贩子。
一想到王芸,程婉又恨的牙痒痒起来。
今天的这顿暴打还是不够,等她再缓上一缓,必然是要再去找王芸麻烦。
两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