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等绝无此意！”
一众人，包括南风在内，全都跪了下来。
可萧玮彦依旧是冷着一张脸：“是真的没有不甘，还是不敢有不甘。”
“方治，你来说说，你真的甘心窝在这一方看不到将来的军营里。”
“末将……”
方治的脸都涨红了，面上也有了羞愧之色。
他性子直，说话不知道转圜，同样的，也说不来违心的话。
看着一同上战场的四卫军其他的将士，一个个都成了手握实权的武将，可只有他们彦卫军的将领，因为是彦王的私兵，不是隶属于朝廷的将士，立下功劳赏赐下来的官职也都是散官职务，空有名头却没有实权！
要说心中真的不羡慕，那是假的。
从军之人，谁不想出人头地。
“末将……是有不甘。可是末将对王爷的忠心真的未曾变过。皇上若是信任王爷，信任彦卫军，末将就算什么功劳都不要，也愿意继续以王爷私兵的身份天天上战场为国征战。”
“可皇上他……末将是为自己不甘，同样也为王爷委屈！末将就想着王爷若是有那个想法，末将便是拼上这条命，也定然要完成王爷的心愿！”
方治面色涨红，双眼也都有些急红了。
他期盼地看向萧玮彦，急切地表达着自己的忠心，他更怕，王爷会因此误会了他。
是他，起了不该有的“不甘心”。
萧玮彦只看了他一眼，而后便看向其他人：“所以，你们也都是像他这样想的。”
众人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如此沉默的众人，便也是表达了他们的态度。
萧玮彦沉默了好一会儿，长叹一声。
“你们心有不甘，本王能理解，当初大胜归来封赏的时候，本王就说过，你们可以离开彦卫军由皇上指派去四卫军中，那样你们便能手握实权，成为大临真正的将军。”
顿了一下，萧玮彦又道：“这句话，便是到了现在，依旧有效。你们若是有想法，可以私下找本王说。”
“末将等此生都是王爷的兵！”
几人异口同声，几个大男人，眼睛都是湿了。
他们能有今天，那都是王爷给的。
若是离开了王爷，即便成了真正的将军，他们也依旧什么都不是。
“可想清楚了？”
萧玮彦淡漠的声音响起，几人连忙表态：“末将等绝不离开彦卫军。”
营帐内安静了一瞬。
萧玮彦却因着身体不适咳嗽了一声。
南风一惊，连忙抬头看去，紧张之情溢于言表。
“王爷，您别生气，也别多想了，今日是南风多言了，您责罚南风吧！”
孙彪方治等人也是连忙请罪。
王爷的身体本就不好，他们竟然还……真是该死！
萧玮彦又咳了一声：“你们都看见了，本王这行将就木的身子，还有什么值得你们效忠的。都走吧，这彦卫军……本不该有如此规模的。”
他说着，挥了挥手，便让几人退下。
“王爷……”
几人看着萧玮彦那疲惫的面容，欲言又止。
见萧玮彦闭上眼睛，没有再说话的意思，只能无奈退了出去。
一片衣角在快速进入了旁边的营帐。
孙彪面色阴沉收回视线。
方治凑到孙彪身边低声问道：“孙副将，你说今日这出戏，王爷是不是话中有话啊！”
孙彪瞪了他一眼，也低沉着声音道：“你注意着点，小心被人听了去。还有，王爷光明磊落，哪里会有你这种小人之心。”
真是愚蠢。
这还在王爷营帐外呢，就说这话，真是有些日子没被王爷训了，闲得慌？
方治讪讪一笑。
几人相视一眼便叹息着各自走开了。
孙彪的视线落在旁边的营帐上。
那是他的营帐。
在毒蛇事件上，要不是王妃身边的人查到不对劲通知了王爷，他们只怕直到将来事发时都还会被蒙在鼓里。
距离彦卫军这么近的山林，竟然也有人敢豢养毒蛇。
最重要的是，这至少有三月之久了，可彦卫军中，竟然无一人察觉。
在得知消息的时候，孙彪便知道，彦卫军中出了有异心之人。
今日这一出戏，就是故意唱给那人听的。
也不出他所料，那人还真的过来偷听了。
不过，也有让他意料不到的，那人竟然是他营帐中的人。
压下心底万千思绪，孙彪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
“副将。”
一位正在替孙彪擦拭大刀的将士回过身来：“副将似乎有心事，可是王爷那边有什么吩咐？”
孙彪在桌案前坐下，闻言叹息一声：“刚才南风一时说错了话，和王爷争吵了起来，我和几位偏将参将过去劝阻，王爷似乎有要我们离开彦卫军的心思。”
“黄全，你在彦卫军中，虽然有着守备将的职务，可和四卫军及戍边军中的守备将不同，虽有职务却没有品级，往年征战立下的功劳，皇上虽然也封了你正五品的武德将军，却并没有实权，你……可有不甘？”
黄全闻言立即跪下：“末将不敢！”
在黄全低头的那一刻，孙彪面上便是展露出了杀意。
要不是王爷还有别的谋划，他真想现在就一刀捅了面前这人。
“你起来，替本将分析分析。方治他说……”
一番语毕，黄全一脸惊惧之色：“这……方参将这话的意思，是想要怂恿王爷造反！这……这怎么可以！”
孙彪瞥了他一眼，心中便有了一些猜测，可面上依旧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其实本将觉得方治的话也没有错，我们都是王爷的私兵，若是不愿叛离彦卫军的话，便只有这一条路，能让我们有更好的前程。除非，皇上信任王爷，给彦卫军同四卫军同等待遇，可是这可能吗？”
黄全没有犹豫道：“既是私兵，那自然是不可能。如此说来，方参将的话，的确也是一个方向。只不过王爷虽是天家血脉，可在明面上，皇上并没有不仁之举，反而还对王爷偏宠万分，若是行事只怕会让天下人对王爷口诛笔伐，不值当的。”
“是啊！”
孙彪长叹一声。
“所以我才没有同意方治的提议。”
黄全神色微闪，低声道：“末将倒是有其他的想法，若是……这就师出有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