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双簧
直到第三天晚上,包工头晁海还没把那“炸弹”钢材退掉。“这工头真够胆大的!”何敬民在家里有些坐立不安了。“假如包工头真是依仗那十万块钱就赖着不退,那怎么办?难道……不!一定得让他退掉!一定得让他退掉!即使借钱将那十万块还掉,也得让他退掉!我一个堂堂的年轻镇长,决不能被一个小小的工头控制在掌股之中!”他觉得自己在竞标前已错走了一步,现在再也不能错走第二步!
何敬民断定晁海这天晚上会来找他的。因为他已给他下过限令,他晁海再狂妄,也还不至于敢直接违抗他的指令!
何敬民有些疲劳,就随手将桌上的台灯拧暗,准备在那张三人沙发上靠着休息一会儿。这时,有人敲门。他的第一反映是晁海来了,就蹙了一下眉头,并以极短的时间想了一下这晚谈话的方式。当门敲到第三遍时,他故作姿态地应了声:“来了。”
当他拧开门锁的按钮,进来的却是一位女人!
“你,你现在来……”
女人没等他问完,就折身进了屋,还顺手将门轻轻带上。
从女人掩门的动作里,何敬民就已经意识到要发生一种什么。这时,在心动的同时,他的眉头还是短暂地蹙了蹙,还想过晁海要来的事。但这女人太有魅力了。这不仅是因为她一进来室内就已弥散开阵阵浓郁的檀木清香的女人味,更是见她披散头发的那种妩媚和全身仅穿一件齐膝的薄如蝉翼的乳色睡衣的娇美,更是透过那半透明的睡衣,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自从那次在她家阴差阳错地同她鸾颠凤狂之后,他虽此后还是不一定最喜欢她,但他也曾常常********感到无比温存、舒坦……
女人这晚当然更是风情万种。这不仅是因为她终于同晁海成了合伙人而顺利承包到中学那个三百万元的工程;而且包工头还亲自许诺,不等中学教学楼完工,他就会送她一套她心仪已久的楼房;还有,那十万块红殷殷的钞票送出后,她这情夫迟早就会升迁!三喜临门,她何能不如拉闸门的洪水让娇情、**、骚情澎湃奔腾****!这天晚上,她早早吃过夜饭,梳洗罢,在风扇下吹了又吹,唯恐汗臭味未尽,又在身上最易出汗那几处一遍又一遍敷上六神檀香粉,就又在衣镜前扭了几扭,见确实已经不减当年的风韵后,这才款款敲了隔壁的大门!
进到室内,见何敬民只是不冷不热地问了个半句话,就闪了闪眼睛,嗲嗲地走到近前,问:“峰峰睡了?”
何敬民还是闷闷地回了句:“嗯。”
金霞看见了那挂着帐门的床,就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夜这深了,帐门还挂着,也不怕蚊虫跑进去,恐怕簟子还没抹吧?这大热天,簟子不抹怎么能睡呀?”
就在金霞转身去厨房放水揩抹篾簟的瞬间,何敬民从灯光的映照下再次看到了她睡衣里那对白白嫩嫩颤颤微微的地方!他的呼吸突然加剧起来,心旌摇动,猛然如一只饿极的山豹扑向了女人********
如果他俩人**一阵之后,尽快做完那事,大约也不过需要两分钟的时间,然后正儿八经地坐到堂前的沙发上,谈任何一些事情,都不会有把柄落到别人手里!但他俩********
然而,这个过程太长了,当他俩真的把各自的感情玩得淋漓尽致********的时候,就听有人在门外“笃笃”地敲了两下,接着就是工头晁海神定一般站立在房门中央,看着傻笑……
一阵慌乱之后,何敬民出了房间。“怎么进来也不敲门?”他虽然不高兴,但终究是理亏,就急忙从衣袋里掏出香烟,递一支过去。
晁海就一变面孔不再是拘拘谨谨畏首畏尾,而是大大咧咧连连摇摆着手说:“这东西不抽!”接着就宾至如归反客为主地笑着说:“何镇长,你放心好了,我刚才什么也没看见,这里带了条小鳜鱼,给你炖点汤喝,补补身体!”!”说着,又将手中一条用废报纸包着的鳜鱼拎进了厨房。
何敬民趁着工头进厨房的时间,扭好了胸前钮扣,又用手拢了拢自觉有些凌乱的头发,这才感到微微松了一口气;但已明显感到这天的包工头远不是那次探听标底的包工头了!
就在包工头出来时,一只梨花猫也从厨房蹿跑了。
“何镇长,你们当干部的也养猫啊?”包工头撵走了猫,顺手关好厨房门,笑着问。
这时,何敬民已坐到了桌边的木椅上,为示自己的尊严,只冷冷地说:“养什么猫?前些天跑来了老鼠,食堂的猫就跟着找来了。”
包工头就用包鱼的报纸擦着手上的鱼腥,说:“难怪喽,我进去时还见猫在碗厨后搅动尾巴哩。”
何敬民见包工头不提退“炸弹”的事,就严肃着脸单刀直入问:“那‘炸弹’退了?”
包工头并不紧张,只是挠了挠那蓬散而焦黄的短发,少了刚才的傲慢,又哭丧着脸说:“何镇长,你还真要我退呀?那不是砸我的碗饭吗?”
何敬民继续严肃着脸,说:“谁让你这么大的胆子,合同上订得清清楚楚,这工程全用‘马钢’,你倒好,进回来的竟全是老‘炸弹’!这叫咎由自取,能怨得了谁呢?”
包工头晁海就苦笑着说:“何镇长,你为我想想,这钢材也不是别的东西,买回来还能到哪里去退?这几十吨钢材退不掉,那边又要去拿去买‘马钢’的,我能到哪里去搞那么多钱来周转啊?何镇长,你们这不是逼我跳楼吗?”
何敬民说:“这是你自找的,我有什么办法?”
晁海又改作商量的口气说:“何镇长,我也不是说这钢材一点不换,我是想将那工程的关键部位换上‘马钢’的,在一些次要的地方,比方圈梁啊楼面啦……就用普通钢材,保险对整个工程质量不会有影响!”
何敬民坚持说:“这是外资项目,不是儿戏!你不仅是不能这样做,更是连想也不该这样想!”
一句话就堵得包工头无法说下去。
就在这时,金霞衣着整齐出来,妖冶地走到何敬民身边,用手轻轻在何敬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说:“哟,何镇长,说话这么大声音干吗?晁老板要是胆小的话,还给你吓死了嘞!”就含沙射影地说:“人家搞个工程容易吗?为争取这个工程就已四处奔走上下打点;这工程还刚开个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又不知还得撒多少‘喂食’才能把这工程拿下来!你现在就这样苛刻地要求他,那不是叫他不要做这个工程吗?”
晁海见救兵到来,趁机说:“何镇长,你不在外面搞工程不知道,现在哪个做工程的不是这样啊,合同上订得吓人的严格,可做起来不都是真真假假……要不然,我们搞工程的到哪里去搞钱啦?”见金霞给他投来个眼色,立即心领神会,又说:“何镇长,金会计说的都是事实呀!不了解情况的人,都说包工头一个工程下来要赚多少钱,其实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七家挣钱八家用,方方面面一打点,哪能赚到钱呀!再不在材料上省一点,那不是叫我们搞工程的吃屁屙风吗?”
何敬民当然听出了这一男一女俩人话中意思。他本想还说几句,但已感觉底气不足。看这来头,如若他这晚真的执意要包工头将“炸弹”钢材退去,非将事情闹僵不可!一旦事情闹僵,工头定会破罐子破摔,把他那十万块钱与这晚同金霞睡觉的事捅出去!如果换成另外一个当小官的,这男女间睡觉的事充其量不过是个“生活小节”,算不了什么,但对他这个正待提拔的年青干部,而且又正是想借建教学楼这个“形象工程”来捞政治资本的他,就不能不考虑到自己声誉的重要!何况还有那送给梁县长的十万块!他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从桌上抽出两支香烟,先扔给工头一支,见工头仍说不会时,他才说:“哦,对,你不抽。”就自己点着香烟,深深吸上一口后,这才说:“从感情上讲,这已买回来的钢材完全不用,让你白白浪费资金,我们心里也是不忍的;但这牵涉到整个工程质量……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明天到工地上看了再说。”
晁海心里已有了几分底细,就满是感激地站起来,说:“何镇长,那、那我走了。”临出门又向金霞诡谲地挤了一下眼睛。
送走工头,金霞又如哄小孩般将何敬民哄上了床,虽然金霞很快已做好了一切准备,甚至连他上下身的衣服也都是她为他脱尽的,但他这次真的对那事已完全没有了兴趣,就如一只怕热的黄狗样侧扁着脸伏在女人的胴体上直条条地一动也不动!
男人不动,女人当然也不动,就用双手捧着将男人那侧偏着的脸颊轻轻扳转过来,扳得他的下颏正好堕在她的下颏上,形成两面相对四目相视;女人就眼睛放电,扭动了几下身体,嘴上再嗲嗲地连连“嗯嗯”示意要男人行动。
还是如黄狗般趴着的何敬民就微微摇头说:“烦死了。没兴趣。”
女人就更加娇嗲地抱紧男人用下身在那地方扭擦摩挲一阵,说:“‘批林批孔’时不是有句话,叫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你既想当官,每天哪能不遇到许多烦心的事;遇到烦心事就什么也不想做了,那你这当官不是活受罪吗?”
男人还是不动,只说:“这钱已送给人家了,到现在还不知道滕镇长是不是真的调走,要是不走的话,我这十万块钱不是白送了?再说,我要是不送这十万块,谅他那小包工头也就没有那么大胆量……这想来想去,能不烦吗?”
女人又用双手捧着男人的脸娇嗔地搓揉一阵,说:“放长线钓大鱼,谁人不知梁县长在全县是条地头蛇呀?你这喂食下得有什么不值?”
男人说:“可到现在连个影子也没有哇!”
女人说:“急什么?用你们官场上话说,这叫时机未到!”下身就在那地方又搓动了一下,接着说:“你不是说过,你第一次找梁县长时,不也是等了两个多月才把你从教育组长的位子上提升到公社副主任?现在梁县长一定是在等待时机!”
男人的眼睛就瞪大了,说:“你也是这样想?梁副县长真是在为我等时机?”
女人说:“当然!这你还能不打起精神?”说着,故意将下身在男人那地方摩擦得更加勤利,甚至可以听到一种蛇游草丛的细微声响!
男人的**重新上来,狼吞虎咽做起那事。
事过之后,男人已是筋疲力尽,顾不了身上汗水,就绵绵地躺在**睡了。
金霞看着身边瘫睡的男人,想到自己曾经发誓要在两年内就一定把自己的楼房建造起来的誓言,现在经过自己的努力就要实现,心中难免不溢出那种大功告成的喜悦!就在即将离开房间的瞬间,她看见了满身汗如雨注的何敬民绵绵如死去一般地沉睡,心中不免溢出一丝恻隐,想给男人一些调补,就想到工头送来的那条小鳜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