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祖孙论道
柳慧如低声地和方文莺说着什么,臭丫头果然变化甚大,也不跺脚,咬着嘴唇,
金恩华眼前一亮,看到了柳慧如提着的香烟和酒,臭娘们毕竟是“自己人”哦,会体贴人。看来当年东月庙的臭老道眼光贼准,金姓有玉,玉者女也,恩字因心,心生情愫,华者,十七人也,莫非命中注定命犯桃花,呸,回去后要去一趟东月庙,找找臭老道留下甚么秘籍没有。男人没有女人是不行的,但女人太多是万万不行的,说不定臭老道留着啥破解之法呢。
短暂的目光交流之后,柳慧如浅浅的一笑,低声道:“和她没说一句话?”
金恩华哼了一声,也不搭话,伸出手夺过东西,先拿出香烟和火柴,猴急地点上火,猛吸几口,夸张地向空中吐了长长的一口烟。
柳慧如不以为忤,蹲坐在铁门外的地板上,柔声而道:“家里一切都好,灾后工作很顺利,你的老王头现在也下来转悠,大家都要我代向你问好,你的兰姐早下床了,昨天开始上班,这烟和酒,就是她和我为你买的。”
“还是自己的女人好呀。”金恩华诡异的一笑道:“臭娘们,这些天想我了吗?”
柳慧如立时红了脸,丹凤眼微微一瞪:“小混蛋,都到这份上了,还想着耍流氓。”
金恩华嘿嘿一笑:“食『色』『性』也,此时此刻更甚,你说呢柳书记?咱在这地方还能想啥,想革命工作?我呸。”
柳慧如心中一『荡』,眼里一片湿润,再也顾不得矜持,一只玉手透过铁门,伸到金恩华的脸上抚『摸』着:“放心吧,你没事的,周书记和刘专员正在和军区沟通。”
金恩华不再在柳慧如面前装,轻抚着她的手掌,一身轻松的笑道:“当然没事,你其实不必过来,难道就不怕方家的人有啥想法?”
“代表县委县『政府』来看望抗洪英雄,天经地义。”柳慧如白了一眼,幽怨的说道:“你不想我来看你?”
苦苦一笑,乘机在有点起伏的两座玉峰上占了点便宜,金恩华道:“其实男人才是最脆弱的,咱么还凑合,可也不想让自己的女人看到穷途困境时的狼狈相,尤其是你和兰姐,你看看,这也太有损我在你们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吧。”
柳慧如从未听过男人如此的真心告白,心里早感动得一塌糊涂,鼻子一酸,强忍着眼泪:“恩华,我,我们等你回来。”
金恩华坐回到**,挥了挥手:“回去吧,我要来个一醉方休。”
柳慧如急忙说道:“现在千万别喝。”
金恩华略有诧异的望着柳慧如,不解其中的缘由。
柳慧如认真的吩咐道:“你千万记住,看到这院子里加了双岗,你再拿酒出来喝。”
“哦,有什么讲究?”金恩华不解道。
“这回你必须听我的。”柳慧如正经的说道,“站起身来道别。”
“等等。”金恩华仔细打量了柳慧如一遍,诡异的笑道:“臭娘们,看来你这块破地荒废太久了,浇灌一次根本不起作用,嗯,等我出去了,好好耕耘耕耘,保准飒爽英姿万物更新。”
柳慧如脸一红,扔下一句娇声低骂:“小混蛋。”
十几年的陈酿糟烧,绝对是天州的上等白酒,一开瓶盖,强烈的酒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肺,令人心旷神怡,金恩华习地盘坐,手沾一点伸入口中,但觉气爽神振,忍不住大声赞叹一句:“好酒。”也不知“自家”的两个娘们从何处弄来,这天州八百年历史的名酒,是传说中住在仙居的仙人所酿,喝来果是不同凡响,未品其酿,早闻其味,只可惜美中不足,身处斗室暂失自由,无有菜肴以伴醉品。
一会,铁栅门外斜来一个人的身影,站立良久没有走开,金恩华毫不在意,粗瞅影子,以为是送饭的老头,只顾自己慢慢的品饮,天大地大,当下之事饮酒最大。
人影有点忍不住似的咳嗽一声,仿佛为了引起金恩华的注意,还用两根手指头轻扣着铁栅门,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果然是个老头,却不是那个送饭的老头,这老头长得更老更胖,几乎满头的白发,一身洗得褪了『色』的旧军装,没戴军帽没有领章,倒有几分军人的气质,不过,此刻的老头眼睛发亮,鼻子高耸,嘴巴半张,看到金恩华投过来惊诧的目光,老脸毫不掩饰对酒的垂涎,不好意思的轻声赞道:“呵呵小同志,好酒哟。”
金恩华一乐:“老同志,你也能整几口?”
老头一脸的饥渴之情:“小同志,实不相瞒,咱就好这口,嘿嘿,与其一人独饮,何不二人共品?”
金恩华呵呵笑道:“相请不如偶遇,老同志如能进来,咱就请你共饮几杯。”
老头直楞楞的问道:“说话算数?”
金恩华拍拍胸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老头大喜过望,回头瞧瞧身后,掏出一把钥匙,熟练地开门而进,直看得金恩华为之大乐,敢情这老头早有预谋,就等咱请呢。
老头也不讲究,对着金恩华坐下,接过递来的酒瓶,凑近鼻子一闻,吸口气又吐出,再小心的对嘴呷了一口,翘起大拇指赞叹道:“几十米外能闻其香,好酒,果然是好酒啊。”
老头一付仿佛久已未酒的情态,迫不及待的又喝两口,让金恩华忍俊不止,赶紧打开另一瓶递了过去:“老同志,你喝这一瓶。”
老头也不客气,接过来又是咕嘟咕嘟几口,一抹嘴巴,长长的吐了口气:“痛快,小同志,不,小兄弟,咱俩有缘呐。”
金恩华举瓶谦道:“老同志,烟酒不分家,有酒就该大家喝,来,再干一个。”
爽快。老头摇晃着硕大的脑袋:“酒桌上不分大小,呵呵,咱今天平等,小兄弟,你该叫咱一声老哥哥。”
金恩华不再客气,点着头笑道:“好,老哥,看你的样子,多几天没喝酒了吧?”
老头叹道:“小兄弟,老哥不怕家丑外扬,唉,自从退下来后,被家里那位犯人似的管着,就没有过过痛快的日子,难熬着哟。”
哈哈笑着,金恩华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哥你有福,历史证明,被老婆管着的男人,大多数是好男人。”
老头一楞,继而一拍大腿:“有这么一说?说得好小兄弟,为你这个大多数,咱老小兄弟得碰一个。”
两个人一碰酒瓶,各自干了几口,放下瓶子相视而笑。
“老哥,你是干啥的?”金恩华忍不住问道。
“哈哈,小兄弟,老哥以前是管仓库的,唉,年纪大了,让咱卷铺盖回家了。”老头脸有得意之『色』,口中却漫不经心。
“哦。”金恩华心里一阵嘀咕,砸了人家的仓库,怎么这会冒出个管仓库的,冤家对头呢。联想到柳慧如的提醒,心中一动,明白了几分,微微一笑,更是殷勤的对着那老头劝酒。
“小兄弟,看你不是部队上的人,犯了啥事,怎么会在这里呢?”老头含笑问道。
金恩华摇头道:“老哥,咱喝得痛快,何必提那些扫兴的事,来来来,再干。”
老头不甘示弱,猛喝几口道:“说得好,喝酒乃人生大事,当尽兴而为,小兄弟,老哥一事不明,看你的身板分明是南方人,怎么说话老带着咱字,老哥我是北边人,听着好亲切哟。”
金恩华一笑:“咱小时候算练过几手,有个师兄是北方人,咱从小跟着他,把他说话的口气也学了过来。”
老头连连点头:“我说呢,哎,小兄弟,结婚了吗?”
金恩华说道:“还没呢,俗话说酒品即人品,老哥你说,咱是好人,怎么会没老婆?”
“说得好。”老头喝得高兴,嗓门大了起来:“酒场如战场,酒风如作风,小兄弟,你是知音哟,咱交你这位朋友了,来来,咱干了这瓶酒。”
看到老头喝了个瓶底朝天,金恩华不敢怠慢,一口喝光了剩下的酒。
“痛快痛快。”老头念叨着站起来,一手拍着胸脯:“小兄弟,今天咱喝了你的酒,欠你一份人情,有啥难处,咱帮你拾掇拾掇,这破院子还没几个人不认识咱的。”
金恩华一怔,马上转念说道:“老哥,咱今天只是喝酒,不谈别的事。”
老头推开金恩华的手,斜他一眼说道:“小兄弟,这点酒算个啥,咱还没醉,你可想好了,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老哥我好歹也在部队混过几年。”
金恩华心里有数,咬紧牙关不松口:“多谢老哥好意,他日有缘重逢,你请咱喝一顿行了,老哥走好,恕不远送。”
老头走出门外,转身看到金恩华已在**躺着,嘴里一笑,赞许地点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这小子,倒是个可造之材,咱干侄女找了个好帮手。”
老头得意的晃着大脑袋,满面红光,迈着小碎步走出来,柳慧如噗哧一笑,赶紧迎上前去,亲热地挽住手臂,讨好的说道:“徐伯伯辛苦,谢谢你了。”老头板着脸哼道:“丫头,笑话咱是不是?才喝一瓶,何来辛苦之说?”
“是啊是啊,我早说过的,老将出马,一个顶仨。”柳慧如继续的拍着马屁。
徐老头呵呵笑道:“丫头,少来这一套,再给咱找几瓶那个酒,比拍一万个马屁强。”
旁边的几个军人相视而笑。
徐老头瞧了一眼,挺挺胸膛直直腰,清清嗓子道:“王秘书,都给咱记牢了,此次行动属于军事机密,谁违反咱让他滚蛋。”
王秘书笑道:“首长,夫人订的条例里没这么一条,您让我们听谁的?政出多门无所适从呀。”
徐老头稍一楞怔,振振有词的骂道:“亏你小子还是个军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滚滚,滚一边去,别老在咱眼前晃『荡』。”
王秘书轻轻一笑,和几个人知趣的退开。
徐老头,威震大江南北的开国将军,去年离休的大军区司令,身经百战忠诚无二,唯一的爱好和缺点是嗜酒如命,以前还好办,在外机会多呗,无奈现在在家被夫人和儿女管着,定量供酒过量不许,弄得他好不烦躁,将军岂能一日无酒,遂常以下部队四处转转为名,打打牙祭过过嘴瘾。柳慧如的父亲柳龙庭为徐老将军当过十二年的警卫员,被徐家上下一致评为老头最称心如意的身边人,是唯一一个敢管着老头喝酒的人,柳慧如从小在徐家长大,老头喜欢得视如己出,比待自家丫头都亲,电话里柳慧如一番恰到好处的哭诉求告,老头在家闷得慌,正为施计开溜犯愁呢,大喜之下立马从省城直奔天州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