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追捕（6）

就在万事没有头绪的时候，老胡突然给王清华打来一个电话。老胡这个电话把局势彻底扭转了过来。这就怨不得老胡后来常常以王清华的福星自居了。

因为中纪委下来调查的事情，政府那边的人情绪很不稳定，每天上班几乎没有人干什么正经事，都围绕中纪委调查的话题没完没了地讨论。这样以来，老胡退下来的事情就被搁浅了，没人管，也没人问。老胡倒是落得个逍遥自在，心想：反正迟早要退下来了，迟退早退都是退，连市政府办公厅去都不去了，约了两个以前的老同事，直接搭车去清水镇山上游玩、打猎、烤野味去了。隆冬季节的山鸡、野兔，肥而不腻，是最好的美餐。特别是烤了吃，再来两口烧酒，那滋味，那感觉，就是个给个神仙也不换。

这天老胡和两个同伴从山上美餐一顿后下来，刚好落脚在大王庄。在跟村里人闲聊中，就有意无意地说起了清水镇以及小王庄的的事情。村里的老百姓显得很义愤，纷纷为小王庄死难的老百姓鸣不平。

老胡本来并没有在意，这种话已经听的耳朵已经生煎了。但是当老胡听到一个叫闷娃的中年男人说到镇上的事情的时候，警惕性一下子提了起来。

“别的我不敢说。”闷娃咽了一口唾沫，显得有些腼腆，“不过有一件事，我就觉得特别奇怪。”

“什么事儿？”老胡问道。

“清水镇有一个叫尉尚才的副镇长，根本没有死，却诈死在山上建了一座坟。你说这奇怪不奇怪？”闷娃说话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不过还是把意思表达清楚了。

“你说尉尚才没有死？”老胡冥思一下一下，接着问：“你见过他？”

在匣子村审讯尉仁义的时候，老胡记得尉仁义曾告诉王清华，尉尚才就是他在清水镇的上线，他的所有行动都得听尉尚才的指挥。而正当王清华打算抓捕尉尚才的时候，却得到一个尉尚才已经亡故的消息。现在闷娃竟然说尉尚才没有死，这不能不引起老胡的重视。

“见过，当然见过了。”闷娃振振有词道，“尉尚才下葬的那天，我正好去给收拾灵堂。棺材抬走之后，我就去收拾灵堂。结果就看见尉尚才和他婆娘在灵堂后面说话。当时没把我吓死。我还以为尉尚才这死鬼又活了。后来接着灯光我才发现，尉尚才有影子。既然有影子那就说明尉尚才没有肯定死，是在诈死。”

闷娃是个半老光棍，也没什么本事，脑子还有些问题，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没娶到媳妇，整天靠给人收拾灵堂混些吃喝。收拾灵堂的事情一般人是不愿意去干的，怕惹了晦气，所以十里八村就闷娃这一个收拾灵堂的。尉尚才的村子离大王庄虽然还有些距离，还是雇佣了闷娃。

“那你后来再见过尉尚才吗？”老胡马上来了兴趣。

“见到是见过一次，不过……”闷娃好像已经记不清楚了，拼命想了半天，“哦，对了，前段时间，我在后山见过一次。是他婆娘给他送饭的时候。前段时间我到临山村给人收拾灵堂回来，正好经过后山，就碰上了尉尚才的婆娘。尉尚才婆娘虽然四十好几了，可长的俏，保养的也好，腰是腰，胯是胯的，特别是那对**，就跟十**的姑娘家的**差不多……”

闷娃的话刚说到这里，其他村民就开始起哄了，说：“闷娃，你是不是起了歹心，想拿人家尉镇长的婆娘开荤啊？”说完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老胡怕大家这么一逗闷娃，把话题岔开，就急忙补充了一句：“让我看，闷娃就根本不是那种人。闷娃是怕尉尚才的婆娘一个人在后山上行动，万一遇到个野狼，伤了尉尚才的婆娘。跟在尉尚才婆娘后是面保护她呢。闷娃，你说不是？”

闷娃本来被其他村民说的面红耳赤，不知该如何应答了，听老胡这么一说，马上眉开眼笑道：“你们这些土老冒，根本就没见识，人家城里人说的才是正经道理。我是怕后山的狼把尉尚才老婆吃了，才跟在尉尚才老婆身后的。”

闷娃说完，村民们又是一阵哄笑。老胡就急忙追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就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见到尉尚才了。”闷娃说着不好意思地看了一下大家，“跟到后山以后，我见尉尚才的婆娘进了一个山洞，我还以为尉尚才的老婆……要尿尿……我就跟了过去……结果看到了尉尚才。别看尉尚已经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见了婆娘还是不要命……那劲头……啧啧……起码有半个小时，硬没从婆娘身上下来……一边动作，一边叫唤，我还没见过男人还那么大声叫唤的，跟要杀了他一样，屁股撅在外面，也不管天气凉不凉……”

别的事情闷娃说不清楚，一说到这种事情上，闷娃却说的眉飞色舞，吐沫星子乱飞。在场的村民都是男人，听的也开始眼睛发直，口干舌燥，不住咽起了唾沫。

听到这里，老胡已经掌握了一个基本的信息：尉尚才并没有死，而且具体的藏身之地就在大王庄后山。

一得到这个消息，老胡马上就给王清华打了一个电话。

“胡科长，你这个消息可靠吗？不会是那个傻子信口胡诌的吧？”王清华有些不大相信。

“我的意思是，不管傻子说的是真是假，你带人去看看不就什么都明白了吗？如果大王庄的后山根本没有尉尚才，那就是傻子胡说了。可是，万一尉尚才真的就没有死，而且的却藏身在后山的山洞里。你不去，不就错过了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吗？”

老胡见王清华竟然不相信自己的话，有些不耐烦了。其实，王清华也并非完全不相信老胡的话。只是前段时间，老胡要提前退休的事情，自己到现在还没有给老胡办，害怕老胡万一问起，自己不知该如何应答。

“好吧，我尽快到大王庄后山走一趟。”王清华道。

“你就别尽快了，你最好今天就能过去看看。万一有个风吹草动，尉尚才再跑了。再想抓住尉尚才恐怕就困难了。”老胡催促道。

当时正是农历的腊月二十九日，第二天就是除夕了。虽然在罗荣天的命令下，程艳娇代表自己已经坐上了回自己老家的火车，估计到晚上就到了。但王清华还是有些不放心，希望能等到程艳娇到了之后，自己再给父母打个电话。哪怕是糊弄一下父母，自己也就安心了。

挂断老胡的电话，王清华又分别给吴豪强和田福宽打了一个电话，让吴豪强马上赶到市委，让田福宽派两个人跟自己去大王庄。

吴豪强有些推托之词，说已经年关了，晚上就要坐火车回老家了，父母也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催自己尽快回家，如果再等，恐怕就要回到大年初一了。王清华觉得吴豪强说的也有道理，就没有再勉强。

不想半个小时之后，从开源路赶过来的也只有田福宽一个人。王清华问怎么回事。田福宽就哼哼唧唧道：“战士们都两年没有回老家了，都想趁今年在外面办事的机会，顺便回去一趟，看看家里的情况。我就应承了。”

王清华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责备道：“现在正是案情进展的关键时刻，大家都回去了，谁来抓案子？你们部队上不是有四项纪律十项注意吗，难道这就是你们的组织纪律性？我向上面把你们要下来，不是让你们回家探亲的，是要你们协助侦查案子的。本以为你们当兵的作风过硬，想不到也如此涣散。”

王清华说了几句过激的话，把田福宽撂在那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样吧。我给你打个保证。保证我的人正月初三下午三点半之前全部到岗，如果差一个人人，就拿我是问。而且我保证，在你需要人的时候，我全力配合，万一不行，我再从军分区调人。你看怎么样？”

田福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王清华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王清华让田富贵开了部队的越野车，直奔大王庄而去。一路无语！

赶到大王庄后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时分，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按照新历已经开春了，中午的太阳已经能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了。王清华给老胡又打了电话，确定了一下尉尚才所在的位置。

田福宽问：“王市长，咱们今天执行什么任务呢？怎么就你我两个人？”

王清华就把尉尚才的事情，简单给田福宽说了一下。

快到老胡说的位置的时候，王清华让田福宽将车停了下来，徒步往山洞赶了过去。由于不知道山洞有没有别的出口，所以王清华显得异常小心，一步一步挪到山洞跟前，往山洞中看了一下。

山洞很深，一股湿湿的潮气从山洞中流出来。可见这个山洞中有水，而且温度也应该比较适宜人长期在里面生活。

身后的田福宽下意识地拔出了手枪，子弹上膛，握在手中，准备随时射击。

王清华从脚下捡了一块石头，往山洞中扔去。

砰——

石头落地后，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谁？”里面马上传出一声问话。

王清华在清水镇工作的时候，跟尉尚才有过几次接触，虽然印象不是很深，但一下子就能听出尉尚才略微有些娘娘腔的声音。

“别管它，可能是只老鼠。”几秒钟后，一个女人的声音接着从里面传了出来。

“不对，我在这儿住这么长时间了，从来没有见过一只老鼠，今天怎么突然会出现老鼠。”尉尚才的马上开始警惕了起来，同时听到喀嚓一声响。

王清华转身看了一下田富福宽，意思是问田福宽这是什么声音。

“枪！”田福宽低声道。

尉尚才竟然有枪，这完全出乎王清华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