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纹皱眉说:“很好笑吗?” “当然!”我笑道,“老顾哪斗得过芳芳?我早料到芳芳会有这么一手,只是没想到时间这么快。
老顾他活该,谁叫他挖老子的墙角,这下终于知道厉害啦!哈哈哈!” 吕纹说:“你这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感同身受,因为你也曾经被黎芳阴了一次,用的是同样的手法,区别只在于你的损失没顾腾飞那么大。”
“错,”我摇头说,“区别在于芳芳把我当成朋友,老顾只是她利用的对象。”
吕纹摇头叹息说:“你这人有时真的很单纯,让我想骂又骂不出口……现在暂且不提黎芳把你当成什么人,还是仔细考虑一下日后将要面临的危机。”
我奇道:“什么危机?我现在卖马桶开宾馆,跟芳芳八竿子搭不上边,她能怎么对付我?再说了,她干嘛对付我啊?我跟她一点仇也没有,还有深厚的友情——” “停!别说这个!”吕纹不耐烦地打断我,说,“我说的危机不是来自黎芳,而是顾腾飞。”
什么意思?让我想想…… “你是说……”我有点琢磨过来,说,“那颗神仙石?” “没错,”吕纹点头说,“正是那颗石头。”
我说:“这颗石头能帮他什么?” 吕纹说:“顾腾飞名下矿场全部被黎芳侵占,手头资金只剩几十万,如果卖掉他所有的房产,大概能套现一千多万,这钱虽然不算少,但想在短时间内东山再起还相差太远,他一定会打我这颗石头的主意,只要得到这颗石头,他可以用低价买下储量丰富的矿藏,然后高价转手,一两年内翻几倍绝无问题,而且这颗石头能保证他以后财源不断。
对于一个被逼上绝路的人来说,为了得到这颗石头,他会做任何事。”
我奇道:“他累不累啊,这钱拿去炒股不好吗?半年就能翻两倍。”
白筠失笑道:“阿岚,你真的对股市这么有信心?我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投钱炒股,做实业的一般不会太相信股市,顾腾飞也一样,他宁愿去赌钱也不会炒股,这才是他那种人的正常思路。”
神经病,股市形势这么好,居然还不信?莫非……这就是小老百姓和富豪的区别? 我思索一阵,说:“我看不一定。
如果换成我是老顾,我一定去找芳芳算帐,哪怕跟她拼命也好,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他千里迢迢赶回来抢那颗石头,吕纹实力比芳芳强得多,随便找几个人就把他逮住了,简直就是吃力不讨好。”
白筠说:“阿岚,你知道顾腾飞有多惨吗?他为了黎芳和结发妻子离婚,法定财产被妻子分走一半,本来想和黎芳结婚,两人携手经营鸿运矿业,不料这么大的牺牲换来的却是黎芳的背叛。
黎芳趁他回家办离婚这段日子对鸿运矿业进行资产重组,运用总经理职权辞退所有公司元老,然后将鸿运矿业资产逐步转移到芳华公司名下。
顾腾飞毫不知情,那些被辞退的员工去找他告状,他反而更支持黎芳,把一套属于他的公寓过户给黎芳。
后来他离婚回去还蒙在鼓里,连连吃下三四个矿场,其实就是在给芳华公司做投资。
等他察觉的时候,黎芳已将鸿运矿业所有资产划归自己名下,翻身当家做主,并且把他扫地出门。
如今顾腾飞已失踪,没人知道他会干什么,为了安全起见,你和纹纹必须做好防范。”
我听得呆了,老顾他……原来是个痴情汉。
吕纹对我实在太了解,一眼就看穿我的思路,说:“你一定没想到顾腾飞会对黎芳如此着迷,对吧?其实你也一样,黎芳差点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你却直到现在还对她没一点记恨,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好朋友。
这次事件不能说明顾腾飞痴情,只能说黎芳这个女人太厉害,她不仅懂得资本运作,还会运用感情武器,加上她出色的表演能力,顾腾飞如此下场也在意料之中。”
我沉默良久,苦笑道:“吕纹,我现在觉着吧……我一点不恨老顾。
他曾经找人打我,我总想毒打他一顿讨回这口气,可是刚才听了这个故事,我对他的恨全部变成了可怜。
这家伙也真不容易,没事摊上黎女侠,死到临头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就那么招人厌。
唉,这回我真是感同身受……” 吕纹眼中有一丝温柔,说:“许岚,你总是这样,不论别人怎么对你,你总把人家往好里想……”说到这儿突然又后悔了,立马沉下脸,话锋一转,“那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往坏里想?我对你哪点不好,至少比黎芳对你好得多,为什么你总是跟我斗气?” “不是……”我说,“吕纹,咱不说这个,咱们得想个对策。
不过你放心,要是老顾真回来偷你的石头,我无论如何也会帮你出头,流血流汗,刀山火海,那是绝对不带含糊!” 吕纹鼻孔朝天,冷冷地说:“你是我什么人?我干嘛要你帮我出头?” 我脑子里突然浮现起那天狗儿说的话:这是宝贵的资源,你应该好好利用,把这些资源转化成你的财富,才不枉你好运一场…… “吕纹,你听我说,”我一本正经地说,“之前我是你什么人大家心知肚明,现在我希望能和你再增加一层关系,这对我很重要,对你也有好处,可谓一举两得的大好事。”
吕纹双眼一亮,问:“什么关系?” 我定定注视着她,缓缓地说:“我邀请你加入私募基金,投身资本市场,为你的财富增值,如果你答应,我们之间就会增加一层互惠互利的经济关系,你看怎样?” 吕纹神情多变,最后忍不住笑起来,说:“你居然来跟我募集资金炒股?” “吕纹你听着,还有白姐,你也听着,”我十分认真地说,“你们办实业没错,是成功商人也没错,但是你们的理财观念并不先进,你们的闲散资金都放在银行里,或者用来炒地皮、买房子商铺,这样的投资手法太单一,你们可以选择更丰富的理财方式,比如炒股。
中国股市即将迎来十年难见的大牛市,你们手头的资金完全可能在短短几个月内翻一两倍,为什么就不去尝试一下?做为成功人士,你们对金钱应该有很敏锐的嗅觉,为什么你们却显得如此麻木?为什么——” 吕纹挥手阻止我,笑道:“你这家伙,把我当成你的客户了,说一大通套话,这种话我每天至少听十几遍,要炒股我早就炒了,而且还能委托最专业的团队帮我炒,哪需要加入你那个小规模的私募基金?你直说想问我借钱不就完了么,我巴不得你欠我钱呢。
你说吧,要多少?” 我非常严肃地说:“吕纹,你完全曲解了我的心意,这令我失望之余更感痛心。
借钱谁不会啊?现在股市包赚不赔,我随便开口借个千八百万,哪怕利息再高我也保证能还清。
为什么我还费劲求你加入那个基金?不就是想让你也赚点钱吗!我一人赚钱哪有大家一起赚钱开心?最后你赚了大头,我抽点佣金,我们皆大欢喜,这不最好不过吗?你实在太令我心寒了……” 吕纹好整以暇地靠进沙发,说:“那好,既然你一番好意,我也不打击你。
现在请你把我当成一个客户,而我目前对炒股没有什么兴趣,你必须用你的一张巧嘴把我说动心。
白姐也一样,她不是你的朋友,手头的闲散资金比我更多,你想争取她这个大客户,也要好好表现才行。
我们跟这听课,你看着办吧。”
得,这女人又跟我玩上了,每次玩这种游戏她就兴致勃勃,也不管我有多累。
我抽一口烟,尽量让自己严肃认真,看一眼吕纹,又看一眼白筠,咳嗽一声,缓缓地说: “两位尊敬的女士,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个极富哲理的问题,这个问题就是:你属于什么阶层……” 我就这样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俩富婆笑吟吟地看着我,就好像在看一个落力推销的业务员。
突然间,我脑中灵光一现,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原来我不在上面,也不在下面,我踩着下面使劲踮起脚尖往上面看,没看见臭大粪,也没看见苍蝇,只看见一个狭小的夹缝,这就是属于我的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