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擎朗的本意是想让蒋红蕾的家人来证明鲁大成说的话,没曾想,这么一番闹下来,不仅没有弄清楚蒋红蕾的问题,反而更让人头疼。(wap,16k,Cn更新最快)。
好在他也清楚,蒋红蕾的死应该属于冲动杀人,如果是蓄谋已久,怎么也不会在死者家大门口动手,换句话说,蒋红蕾家人的嫌疑不大。首先没有动机,其次也没有时间,每个人在案发那几天都有看起来说的过去的不在场证明。又随便问了两句,项擎朗就让他们回去了。
出人意料的,蒋白蕊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我,想把话说清楚。”
“刚才说的还不清楚?”项擎朗不耐的看看他。
“我说完就走。以后我二姐有什么问题,你们也不要再找我,我丈夫不想我和这件事再有什么关系。”蒋白蕊自顾自的坐下来,“我二姐不是我爸妈的孩子。她是我叔叔的孩子,我叔和我婶婶因为车祸去世,她就过继到我们家了,那时候她已经十四岁,什么都知道了。”
“我爸妈重男轻女,别说我二姐,我这个亲生女儿也从来是不管不问。你刚才也看到了,我们家一向是这样,我哥的话就是圣旨,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服从。我二姐上的技校,毕业以后就去厂里的宿舍住,没多久就结婚了……你也别怪我们对她不好,本身也没什么感情。这些年我们一直都是各过各的,进水不犯河水。有矛盾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家没一个脾气好的,除了我哥。哼,还娶了个母老虎进门……但是我要告诉你。没有人会想杀她。她跟我们有什么仇?我跟我爸妈吵的次数比跟她还多,反正我没那么闲,她死了对我又没好处。至于我哥……你借给他一个胆。看他敢不敢。我爸妈就更别提了……事情就是这样,没什么事我走了。”
蒋白蕊一口气说完。
“你二姐以前就是这个脾气吗?”项擎朗问。
“差不多吧。我不太清楚。平时也是逢年过节见一次……”蒋白蕊皱眉,“你这样说我想起来了,她这两年是有些不对劲,脾气特大,稍微有点不如意就又喊又叫。以前都是她劝我,现在都成我劝她了。”
“你知道原因吗?”
“我哪知道?更年期,心理变态吧?”
“……行了,没你事,你回去吧。”项擎朗这一天特别地忙。听完蒋白蕊说的话,他一方面让孟醒和徐悠悠去调查孙秀美在案发那几天来x市的行踪,一方面独自去了蒋白蕊家。
江守言请假,小高和小毅在跟一个盗车案,人手不够倒也是其次。主要是他心情不好,也不想有人跟着。
蒋红蕾地事让这个平静的家属区掀起了一层巨浪,两天过去了。依然到处都是窃窃私语讨论案情地人,每个人都发挥无边的想象力。情杀。仇杀,甚至打麻将的矛盾都成了蒋红蕾的最后死因。也许是经常在厂区走动的人都曾经被管区民警问了话。每个人都有了无尽地谈资,当项擎朗再次到来的时候,轻轻松松得到很多信息……虽然大多数都是胡扯。
退休职工李淑云算是和蒋红蕾走的近的人,她说的话大概还稍微靠点谱,“红蕾太可怜了。孤儿寡母的,好容易把孩子拉扯大……你看看景伦,哎……前几天她还跟我说,想给孩子联系个那什么网瘾戒除中心……你说说这孩子……”
“蒋红蕾为什么和鲁景伦闹成这样?”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红蕾要强,景伦又跟他爹一个样,犟的要命,你说这娘俩一起过,那还不天天打起来啊。”
“蒋红蕾离婚的事,你是不是也知道点什么……”
李淑云摇头叹息,“可能只有红蕾不知道。我们外人看的真真地……那个鲁大成看起来忠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他跟那个女人在一起好多年了,为了能跟红蕾离婚就编出了一堆理由……什么为了孩子,为了将来,还说以后复婚!哼,要不是那女人给他戴了个绿帽子,他还能想起来红蕾?”
“你怎么知道的?”项擎朗诧异了。
“哎,大家都是女人。当初一听到他们离婚,我就觉得不对了。只是不管怎么说,这几年鲁大成对红蕾娘俩都还说得过去,经常过来看看他们,生活费也没少给。再说了,这都是人家的家事,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概是四五天以前吧,我去城北看我妹妹,就在大街上,看到那女人和一个男人,搂地紧紧的,一看就知道没好事,你没看到那女人地骚样……”
项擎朗糊涂了。难不成孙秀美来X市就是为了会情郎?“蒋红蕾一直不知情吗?”
“嗨!别提了,鲁大成刚和那女人搞到一起,我们就都提醒过她,她不听,还把我们都臭骂一顿,说我们乱嚼舌头。那以后她想怎么样也没人管了,我老实说吧,她离婚地时候我们都挺幸灾乐祸的,她不是能吗?她不是相信鲁大成吗?怎么样?这下好看了吧!”李淑云瘪瘪嘴,小市民气十足。李淑云地话勉强可以解释蒋红蕾离婚的理由,可是鲁大成又为了什么?没办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跟警方撒谎呢?
“这个鲁大成的为人你们了解吗?”
“那可不!我跟你说,这个人在我们厂那是臭名远扬!蔫坏蔫坏的!成天就知道撒谎,一点破事就看他上蹿下跳到处胡说。有一年我们厂分房子,他明明资历不够,非要闹着给他一套。红蕾也是个没脑子的人,听了鲁大成的话,跟疯子一样跑到厂长办公室去闹,非说我们家老郭占了他家的名额,最后连警察都惊动了……”
项擎朗瞪大眼睛。这下好玩了,找了半天居然找到那个车间主任的妻子。另一个版本的第一手消息出炉了。
“蒋红蕾为什么这么听鲁大成的话“我哪知道?人家是两口子,我们外人的话自然不会信了。要我说这个鲁大成真不是个东西,离婚以后还到处说红蕾的坏话,不知道的人都以为红蕾对不起他。要不是我家那口子跟他一个车间,还亲眼见过那女人来车间找他。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了,大中午的,就在车间后面的休息室,两个人……啧啧!”“这鲁大成抹黑蒋红蕾有什么好处啊?”
“鲁大成重男轻女,一直想把景伦要过去,但是那女人不同意。他就想把红蕾弄臭,然后让景伦去求法官重判,抚养权不就到他手里了吗?到时候那女人也没办法。”
“……那鲁景伦没去找法官?”
“没有!我跟你会所,景伦这孩子你别看一天呆呆的,其实机灵着呢,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他一清二楚。”
项擎朗一阵厌烦,烦的恨不得转身就走。他家里那些事就够烦了,现在还要判断这些家长里短的是是非非……谁说的是真的?谣言这种东西一旦传开,想要找事实不亚于海底捞针,最要命的是,你还不知道找到的事实是不是你要的那个!
李淑云还在喋喋不休,“红蕾也是最近几年才发现有问题,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傻,当初结婚的时候,我就劝过她,说鲁大成这个人不可信,她就被猪油蒙了心,非要嫁……你看看,最后落到这个下场。”
项擎朗打断她的话,“你觉得是谁杀了蒋红蕾?”
李淑云挠挠头,“这个话……可就不好说了。”忽然压低声音,“三单元的赵峰,前几天才和红蕾吵了一架,这几天见了我们都是畏畏缩缩的,我怀疑他……”
项擎朗忽然觉得可笑……人言是多么恐怖的东西,随便一句话,就让另一个人陷入未知的麻烦中。或者人言,才是杀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