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人物与塔罗牌系列――[多田信篇]多田信vs节制BY荻野千寻

在超人模式的卡通片中，总要有一个完美的超级英雄，一个惹麻烦的美女，另外必不可缺的就是一个以毁灭人类或者称霸地球为己任的低级科学狂人充当反派。看到弟弟妹妹辈的人挥舞着着充气玩具，嘴里“噗噗”地喷着气模仿飞行的声音，崇拜着肌肉过于发达、运气过于厚壮的荧幕偶像，我的同情不禁转向那些被塑造得过于白痴的反派们，因为他们的贪婪、愚蠢、自大、妄为像极了我自己。

作为资质平庸的人都会时常因为自己稍微出色些的表现暗暗自得，进而感到自己应该获得更多，何况那些策划出各种匪夷所思又邪恶得离谱的变态计划的怪才们呢？他们太有理由于某个雷电交加的夜晚，在自己气氛诡异的地下实验室里发出凄厉的狂笑了。然而狂人们都失败了，不管他们的想法多么天才，不过很多时候不是败给了超级英雄，而是败给了自己膨胀得违背了科学规律的自我。

虽然人类的内心充满了黑暗和血腥的东西，但是我们这个不堪的种族还是要延续下去的，因此我们总希望从整个宇宙到每个卑微的个体都有一种内在平衡，所以很多人的优点和缺点是一样的鲜明。有运动天赋的人最好头脑迟钝些，脑袋灵光的最好运气差些，运气好的最好没什么野心，但是如果你长相好，头脑好，运动好，别人也因此看重你、推崇你、原谅你的某些任性，那么最好你该具备谦卑自持、谨慎内敛、懂得节制的东方气质，于是多田信，这个被精确设定的完美天才应运而生了。

其实是应该向多田君致敬的，他有辣手摧花的英俊和设计调戏人类恶作剧的精密大脑，然而他没有这么做，别跟我说那些算不上**，如果可以把平日不忿的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干掉，你不会无动于衷的，至少我就不会。在多田信的内心永远有这么一根叫做节制的戒杖，鞭策他警惕不切实际的热望和妄自尊大的野心，提醒他自身理性的边际和失去理性的恶果，使他成为了行驶在《暗河》的这条游船上最不自由而又最认同这种不自由的一个奇怪旅客。而多田信自己的解释则是：很多人为了摆脱不自由的状态一次次地突出重围、艰苦卓绝地战斗，遍体鳞伤却最终发现人类本身就是不自由的，还是回到了和他多田信一样的状态，跟这些人比起来，在同样的结果下他付出了最少的成本，这即为他的天才之处。

不错，那就是他的逻辑。这样看起来，多田的天才在于他管理天才的才能，他的天才本身并没有为他的幸福生活作什么贡献，反倒成了障碍。其实，从一开始就在众多爱慕者前呼后拥下顶着天才光环隆重登场的多田信，在仙奇殿（森林唱游）巧妙的引导下把读者都骗了，每个阅读多田和阿树若离若即情感纠葛的人都会觉得多田的每个选择和判断都是专属于天才的思维成果，而其实趋利避害是每个生命个体都会的算术，只是指导我们的价值观不同。

节制是大阿卡纳的第十四张牌，它的本意是净化，是毁灭后反思的结果。在这张牌后，整个生命的运行更加轻松，因为我们了解了欲望的枷锁，摒除了不必要的奢求，放弃了无味的挣扎，象征着平淡自如的生活。塔罗中节制是对负担的解放，然而多田信的节制似乎有转化为心赘的危险，毕竟天才多少还是有些“狂”的。不过谁的心痛谁知道，因为恃节制自傲而背叛内心是要遭到惩罚的，真正的天才不会迷信任何一种力量，也包括自己内在的规戒力。当然我是没有资格给多田信下什么审判的，不知道仙奇殿会怎样处理他的人生，多半他是不会承认他的心痛和遗憾的，因为按照此公的个性，思考已经无法改变的事情是没有意义的。唯一庆幸的是，他的这种态度会帮助树更加并且尽快坚强。

说到本书我的挚爱千叶树——虽然是写多田信，但还是不能离开树去谈他，我想也许树能够将多田信的所为看作是他这个个体的决断，而非是天才这个特殊的人类团体对她的集体抛弃，也许她能尽快拾起“碎成一地的信心”，从而加快迈向幸福的步伐？毕竟在生活和情感的战场上，很难说清胜负成败，又或者这根本就不是按照战场规则进行的地域。

我发自肺腑地不希望多田信的生活会陷入乏味和对抗乏味感的自欺欺人，尽管我对他选择樱井十分不屑，因为在《暗河》中，千叶树和多田信都是上上人物，他们的走散多少还是会让我们这些如“野间一平”之流的看客长叹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