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幼珠迈着沉重的步子进去。
“余总，我是哪里做得不好吗？”
面对程幼珠难受的神情，余景行生出一抹不忍，“没有，程秘书你做得很好，你只给我做了一个多月的秘书，比跟了我七八年的秘书做得还要好。”
程幼珠：“那为什么？余总您为什么要找新的秘书？”
余景行：“程秘书，你在这里是屈才，在财务部做主管也是屈才，我调查了一下你的资料，世界8的名校毕业，主修金融，还有不少成功的投资案例，不应该屈居在这里做一个财务主管，或者做一个秘书。”
程幼珠眼眶还是红红的，“可是我就是想做您的秘书。”就想留在您身边。
固执得厉害。
余景行无奈低叹，觉得还是把话挑明了说比较好：“程幼珠……”
这是他第二次喊她的全名，第一次的时候程幼珠窃喜，这一次程幼珠只觉得难过。
“你不应该为其他人其他事困住自己，你本来是梧桐树上的凤凰，你应当展翅高飞，去做你自己。”
程幼珠一愣，眼底的水雾又起：“您知道了。”
余景行目光温和地望着她，无声回答了这件事。
“余总，我是喜欢你，但不会影响我的工作，我也不会影响你。”程幼珠还是努力地想要留下。
余景行抿一下唇，站起来给她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看着她喝了两口才继续道：“可能是我刚刚的表述还不够正确，让你读取到错误的信息。”
“不是你影响到我，是我影响到你了，还不是正向的影响。这五年你一定过得很辛苦，尤其是最近，你在给我买了手表以后，如果程部长知道他女儿瘦了，一定很难过。”
余景行自己也是经过暗恋的人，自然知道其中的辛苦。
“谢谢你的喜欢，你应该做回程家那个明艳的小女儿，而不是戴上黑框眼镜挡住自己的神采，待在一个窄小的地方，缩手缩脚，让自己的才华无法得以施展。”
“程幼珠，秘书的职位不适合你，我也……”
“余总。”程幼珠打断他，目光坚毅，“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什么不适合我呢？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燕雀不知鸿鹄之志，鸿鹄又怎知燕雀之想呢？”
“余总，我在余氏五年，不仅是听闻，更知道余总是个以身作则的人，余总在这件事上劝退我，您能以身作则吗？”
余景行一梗。
他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程幼珠转身离开前说：“余总您什么时候做到了再来要求我吧。”
余景行：“……”
翌日。
程幼珠摘下黑框眼镜，换掉平日里干巴巴的职业正装，卷了头发化上淡妆，戴上耳环和项链，再挑了一条素净的蓝色长裙去上班。
和原先的同事打招呼，同事们一时没认出来，只觉得有点熟悉，倒是德叔多看两眼后，猛地反应过来：“程幼珠？”
其他人也跟着震惊：“程姐？”
程幼珠微笑：“大家早啊。”
德叔瞠目结舌：“我说你怎么去给余总身边当秘书，余总那风水养人啊。”
程幼珠有些哭笑不得，和大家拜拜后到顶层认真办公，刘助理看她这样也说：“程秘书终于以真面目示人了？”
程幼珠：“一直都是真面目啊，新秘书招得怎么样？”
刘助理微愣，眼神顿时有些许复杂，“悄悄问件事，你找好下家了吗？”
程幼珠笑笑：“找好了。”
来上班的余景行正好听到这句话，两人对视的一瞬间，程幼珠刚才言笑晏晏的模样收了收。
就像展翅的鸟儿突然收了翅膀，乖乖立在那，昨天气势汹汹的那股劲顿时没了，余景行顿时觉得好笑，经过程幼珠身旁时停下脚步说：“刚刚那样很好，我不吃人。”
程幼珠思虑片刻：“余总，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余景行点头让她跟进来。
程幼珠从包里拿出简历进去，递到余景行面前说等新秘书到任，她想去投资部。
余氏的投资部是单独出来的部门，在帝都圈子里也很有名，非常不好进。
当年她是想进投资部的，投资部对外打交道多，她怕被认出来才去的财务部。
程幼珠：“我可以再从头做起。”
余景行收下简历，没有立即给答案，过三天后找到程幼珠开门见山地问她能不能扛得住压力。
程幼珠心一紧，点了头。
余景行直接点了她去投资部做副经理，原本是没有这个岗的，程幼珠的眼神充满怀疑。
余景行知道她在想什么。
“我看中的是你当年投资的眼光和实力，不要让我失望，你的办公室已经在收拾，明天就去投资部报道。”
“哦，好。”程幼珠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问，“新秘书招到了吗？”
“这边不要紧，投资部重要。”余景行说话时没有抬头，程幼珠不再自讨没趣，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在余氏，只是以后抬头不能再看见余总了。
因此程幼珠一没事就偷偷往里面看，还悄悄拿手机拍照，结果被抓个正着。
她心虚地收起手机，送资料的时候说：“余总，抱歉刚刚拍了你照片，我可以不删吗？”
余景行接过资料：“没让你删。”
“谢谢余总！”
人高高兴兴地出去了，余景行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继续垂眸工作。
余氏近期项目多，余景行忙到中午没午休，傍晚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喝口咖啡继续。
累了就往椅子后面靠一下，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
程幼珠是余总不走她不走，瞥见人累得靠椅子都能睡着，心疼得不行，悄悄进去给他盖上件衣裳。
她还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余景行，一时看入了迷。
不止是酒壮怂人胆，静悄悄的夜晚也最能滋生出大胆的想法，程幼珠想着明天去了投资部肯定要面临很多困境，临走前偷偷亲一下当做给她的鼓励好了。
她摸了摸自己唇瓣，不糙，应该不会刺激到余总。
于是闭着眼轻轻地亲了下去。
一触即发。
程幼珠整张脸瞬间红透，落荒而逃出了办公室。
片刻，余景行睁开眼睛，唇上还残留着柔软的触感，黑色的眸子里满是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