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真的入了冬,基本上就没什么可种的了。
步瑶知道,村民们每次都会在入冬前储存好足够的食物,等到入冬后,就直接猫冬,基本上啥也不干。
他们有商城系统,就算现在没什么条件储存吃食,也不至于饿死。
步瑶一点都不担心吃喝的事,她操心的是,冬天那么漫长,如果大部分时间什么都不做,未免太浪费了!
总得想办法捣鼓点什么呀。
步瑶脑子里冒出了各种各样的念头,手上的笔唰唰刷的,必须得说,商城里卖的这个黑色签字笔和笔记本是真的好用,看,纸面光滑,笔迹清晰,一方面运笔流畅,写得快速,另一方面也不用频繁磨墨蘸墨,更不用担心墨水晕了纸,从头来过的麻烦。
随着她脑海里闪过的念头,步瑶在纸上写下了辣椒、土豆、甜菜等字眼,最终在辣椒上面圈了圈,又在辣椒的边上写着低温不行几个字。
低温不行,低温不行……
那把温度弄上来不就行了?
步瑶猛地就想起了自己曾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关于温室大棚的介绍。
对啊,冬天之所以不适合种东西就是太冷了,不利于生长。
那她想办法把温度弄上来不就好了。
温室大棚可是个好东西呢,它可以让不应季的蔬菜什么的种植生长呢。
就是……
她没有过这方面的经验,恐怕不能一次就做好,现在时间这么紧,只怕耽误事,何况,她还没有试验过呢。
步瑶决定,先小范围的尝试下自己的猜想,如果可以的话,明年再正经施展开来。
脑海里盘算着各种计划,步瑶越发心潮澎湃。
流放宁古塔又如何?以前他们葬身此处,这一次,他们不但要在这里活着,还要活得好,活得肆无忌惮!
啧啧,蠢皇帝,总有一天要让他后悔把他们流放到这里来!
步瑶想到这个,就有点兴奋,眼睛也都是亮晶晶的,极其有神。
那边,高伯懿和顾忠顾义兄弟俩早就讨论好了关于穹庐搭建的事情,现在他们在说的是关于帝都的局势和留在帝都的暗卫们传来的消息。
他不经意地回头,看了眼步瑶的方向,就看到她眼神精良一脸傻笑的样子。
这让他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心里面忍不住地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逍遥王已经回了都城,并且在回去的第二天就难得地上了次早朝,当中提出了对于高家通敌叛国罪的质疑,请求皇帝把案件重新审理,还将军清白。把皇帝气得当场大动肝火,还把王爷痛骂了一顿,说王爷脑子有问题,平日里被男女情爱所左右,做事没分寸就罢了,这次这样的大事上竟然还如此拎不清,女人吹吹枕头风就出来大放厥词,颠倒是非黑白……”
后面的话,顾忠说不下去了,脸色阴沉得很。
他实在没忍住,咬牙切齿地说了句,“该死的狗皇帝,骂了逍遥王就骂逍遥王,竟然把我们王妃也给骂了。满朝文武,谁不知道咱们将军是被冤枉的,他竟然也好意思说逍遥王是拎不清,颠倒是非黑白,简直可笑!欺人太甚!”
顾义在边上沉声接了句,“确实可笑。”
高伯懿回过神来,看了他们一眼,说道,“母亲可有受罚?”
顾忠摇摇头,“他原本要降旨惩戒王妃,但是逍遥王站了出来,摆出了皇叔的架势,把皇帝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还拿出了已故的先皇去压他,说先皇驾崩前曾再三叮嘱皇帝要善待他这个叔叔,皇帝答应得好好的,转头就违背承诺,然后列举了皇帝登基以来对他的种种苛刻对待,撒泼打滚,大呼先皇在天有灵看一看,入皇帝梦中给自己出出气什么的。把宣旨的太监吓得屁滚尿流的,皇帝听闻消息也吓到了,赶紧让人出宫,把旨意给收了。”
顾忠说到这里的时候,想象了下逍遥王当时的表现,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这世上如果有谁能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帝皇吃瘪的话,那绝对是他仅存的叔叔逍遥王无疑了!
高伯懿听了这话,嘴角也勾起了个浅浅的弧度。
逍遥王就是个混不吝,脸面这种于别人而言比天大的东西,放到他的跟前,他还得问一句,这是什么?能当饭吃吗?
世人都说他是个浑人,要不是出身好样子好,绝对没人把他当回事。
然而,高伯懿却觉得,那是个真正的聪明人,不但聪明,还十分的通透。
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不要什么,对于真正想要的极力去争取,绞尽脑汁千般算计诡计多端也要得到,比如他娘,而对于不要的东西,就是强塞到他怀里,都能被他给扔了毁了。
反正这世上,谁也别想奈何得了他。
这当然不单单是身份给他的底气,更多的是凭借他的智慧。
帝都多少人恨他恨得牙痒痒,人家照样过得惬意肆意,为什么?因为没人敢算计他,而敢算计他的人,不是长了坟头草,就是正在迈入坟头。
皇帝也得亏是侥幸继承了皇位,否则早不知道在哪里蹦跶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人,谁都奈何不了的一个人,却也有能治得住他的人,那就是高伯懿的母亲,如今的逍遥王妃了。
很多时候,就是连高伯懿都不得不承认,母亲后面选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对了。
总之,有逍遥王在,逍遥王妃绝对不会受委屈,这让高伯懿非常放心。
顾忠说道,“主子,当时你和夫人被流放,前后发生得很仓促,除了朝中官员和各方势力,没有人知道。后来你们流放途中,百姓们慢慢地就知道了,有人写了万民书找官府,请求重新调查这个事情,他们都不相信主子你会做那样的事情,但是,都被镇压了。其中,还死了不少人。”
说到最后的时候,顾忠的面露隐忍。
其实这个事情早就发生了,只是当时高伯懿他们还没安顿下来,流放一路虽然有夫人神通加持,轻松了很多,可各种明枪暗箭也没有少过。
王妃也特地传消息给他们,让他们暂时不要将这个事情告诉高伯懿,他们兄弟俩商量了下,就决定听王妃的,没有说。
说了又能如何呢?他们暂时什么都做不了。
高伯懿微微眯起眼睛,眼底漆黑得犹如看不到底的深渊,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了。”
“王妃说了,她会安顿好死者的家属的。”
不管怎么样,人都是为了主子死的,于情于理他们都不能袖手旁观。
高伯懿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顾忠看了眼高伯懿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主子,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处事?就在这流放地生活下去吗?”
看皇帝那样子,恐怕不会轻易让将军再起来了。
高伯懿的瞳眸幽深,应道,“嗯。不在这里,又能在哪里呢?”
这话说出来,顾忠和顾义都默然了。
可不就是这样,主子现在是罪人之身,轻易离不开流放地,就算是想去别的地方,也处处受限,还不如在这里待着呢。
“不过,”高伯懿再次开口,语气有些意味深长,“有些人,就没必要再留下了。”
顾忠和顾义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笑了。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
步瑶在天色彻底黑下来之前,招呼着顾忠他们开始弄自热火锅。
高伯懿原本也在的,中途借口有事,就离开了。
步瑶以为他是去方便了,没有多问。
等自热火锅可以吃了,高伯懿也回来了。
步瑶都忍不住调侃他,“相公,你是闻着味赶回来的吧?刚要开吃,你就来了。”
没错,如果高伯懿还没有回来,她压根就没有打算等他。
这自热火锅凉了就不好吃的。
高伯懿伸手捋了捋她散落的额发,笑着道,“嗯,闻着味来的。”
步瑶赶紧躲开了他的手,问道,“你洗手了吗?”
高伯懿愣住了。
见他那个样子,步瑶嫌弃,“相公,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饭前便后要洗手……”
高伯懿的脸色一黑。
“谁跟你说我是去方便的?”
再说了,他也是有洁癖的,若真是去做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洗手?
若是找不到水源也就罢了,关键现在有步瑶的商城在,又不是没有条件,怎么可能有水不用?
步瑶愣了,“啊,你不是去……”
“不是!”
高伯懿还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她的话。
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女人怎么总是这样口无遮拦,这都要吃着饭呢,还能想到那些事情上去!
步瑶倒不至于怀疑他说谎,现在再见他都有点恼了,赶紧乖觉地闭了嘴,同时冲他讨好地笑了笑。
高伯懿,“……”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个笑容,高伯懿就想起了之前在盛青云的县衙后院,她给自己下药的事情。
事后她也是这样冲自己笑!
笑得甜美又讨好,简直——对症下药!
高伯懿不得不承认,自己还是挺吃她这一套的。
毕竟,人也没有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他个大男人,难道还要因为这样的些许小事跟自个儿的妻子斤斤计较吗?
如此想着,高伯懿心头的火气散了些许。
步瑶小心观察着他的脸色,看出他没有那么生气了,便笑着说道,“相公,自热火锅都弄好了,咱们快趁热吃吧?”
高伯懿点头应了。
摆好步瑶从商城里买的小矮几和凳子,主仆四人就开始吃各自的火锅。
没错,步瑶很大气,一人一份!
顾忠和顾义吃得热火朝天,边吃还边被辣得嘻哈气。
高伯懿吃得也很快,但是他的吃相却很好看,那是自小养成的气度。
步瑶是吃得比较慢的,一边细嚼慢咽这,一边还回想着刚才高伯懿的反应暗暗发笑,心里腹诽,这人还是有点要面子撒不开,对于拉撒这点事情总是反应那么大。
像上次吃了泻药也是,后面也跟她生气了。
好在他脾气还是挺好的,每次生气的时候都很好哄,否则她就要头疼了。
嗯?等等。
步瑶想着想着,忽然察觉到不对劲。
她转头看向和自己坐同一张长凳的高伯懿,问道,“你既然不是去方便的,那你是去干嘛了?”
“咳咳咳……”
高伯懿的筷子一顿,坐在另一张长凳上的顾忠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步瑶看向顾忠,她在问高伯懿,顾忠咳什么?
她慢慢地眯起了眼睛,目光在他们主仆三人之间来回打转,看样子他们是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啊。
“相公,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吗?”步瑶问道。
高伯懿面色平静,幽深的眸子看向她,说道,“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想知道?”
那自然是想知道的啊!
步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高伯懿便说道,“我刚才把皇帝派过来的暗卫给解决了。”
步瑶瞳孔微缩,“你把他们给……”
捏着筷子的手在脖子上的横了下。
高伯懿看她那煞有介事的表情,嘴角忍不住勾起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就是跟他们交涉了一番,让他们乖乖打道回府去了。”
步瑶忽然神色凝重了许多,问道,“刚才我施法的时候,他们确实没看到吧?”
早在出发前,步瑶就跟高伯懿沟通好了,让他吩咐暗卫把皇帝派来的人引到别处去,高伯懿保证会好好完成这个任务,她也就没有多关心。
但现在,她却忍不住地问了这么一句。
施法?
高伯懿没有想到的步瑶竟然会用这个词来形容使用商城的行为。
这是顺着顾忠的小仙女说辞说了?
再看旁边,顾忠愉悦兴奋的表情真是毫不掩饰啊。
高伯懿觉得好笑,再见她面色严肃,便点了点头,“没看到。”
步瑶自然信他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神情放松了些许。
随即,他又问道,“所以,你是怎么交涉的?”
“一人打折了一条胳膊一条腿,让他们转告皇帝,若是再继续派人来跟梢,我不介意把先帝遗诏拿出来。”
先帝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