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不太明白,为什么步瑶会那么理所当然地选择跟他一起被流放。
还是那个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许多几十年的夫妻,一朝天降横祸,都会分道扬镳。
更何况他跟步瑶,总共也才做了几日的新婚夫妻?
可她却坚定不移地选择跟随自己。
不解是一回事,内心触动就是另一回事了。
一开始,他对步瑶的态度是既然成了夫妻,那么,只要她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他就会给她体面,护佑她一生。
后来,他自己身陷囹圄,自身难保,想到是两人和离,放她自由,别被自己所拖累了。
但现在,高伯懿不得不承认,心里面有些东西已经发生了变化。
加之手脚断掉的筋骨有痊愈如初的可能,这让他有了底气,同时,也愿意去正视自己心底衍生出的那一丝丝不舍。
或许他和步瑶,是可以继续走下去的。
定了定心神,高伯懿问道,“你也不怕狗急了跳墙,他们打通牢里的关系,对你动刑。”
步瑶扑哧一声笑了,十分自信地说道,“他们才不敢呢。”
“为何?”
“相公,你当咱娘那个逍遥王妃的名头是个摆设不成?”步瑶扬了扬眉,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哼。当时你是众矢之的,娘就算想帮你肯定也没法插上手,但我不一样啊。”
“我不过是刚过门没几天的新嫁娘,而且还是从小在江南乡下庄子长大的,跟帝都几乎没什么牵扯,压根就没有什么人把我放在眼里。”
“就我这样一个人,娘想护着我不在牢里遭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再说了,当时那个情况,有脑子的都看出来是某些人见不得你好,硬要把你给打到尘埃里。”
“胆小怕事的人从来都是对这种情况躲得远远的,安乐侯府一群自私贪婪的怂货,才不会为了点钱财,在那个节骨眼上主动找我麻烦呢,生怕一不小心就偷鸡不成蚀把米。”
步瑶没有说安乐侯府早就听到风声事情,毕竟她没有确实的证据。
说起来也有意思,一个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侯府,打哪知道那样的消息呢?
那安乐侯府肯定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步瑶甚至都怀疑高伯懿的事情背后指不准还有安乐侯府的手笔。
不过,他们夫妻现在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把高伯懿治好,然后健健康康地到达流放地。
步瑶搂紧了高伯懿的手臂,面颊蹭了蹭他的肩头,笑道,“不管怎么样,安乐侯府的人吃瘪,我心里就觉得痛快。相公,夫妻一体,你也要跟我一样痛快才是。”
高伯懿微微一笑。
他早看出来了,步瑶对安乐侯府这个所谓的娘家是没有丝毫的好感,甚至可以说是厌恶和反感的。
如此爱憎分明,也是优点。
“嗯,你痛快,我就痛快。”
步瑶很满意他的上道,高兴地扬起脑袋,在他的面颊落下一吻。
“真乖。”
高伯懿傻住了。
他刚才没听错吧,他是被自己的妻子称赞“乖”了吧?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在幼年时期,每当他表现好,柏悦容亲他面颊夸赞他乖的画面。
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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