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皇帝,死了?”
“中了唐门的暴雨梨花,根本没有活下来的可能。”
李师师的身边跪着一个男人,五官向外流着鲜血,看上去异常的凄惨。
但至少还活着。
秦桧走在府衙之中。
他体型偏胖,并不是个三角眼的猥琐之人,而是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人。
只是目光之中却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阴狠之情,让人看的非常的难受,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丝浓郁的厌恶之情。
李师师和秦桧是老相识了。
秦桧那年中进士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当时,秦桧只不过是个刚入仕途的新人,而李师师却风华正茂,是皇帝的枕边客。
两人之间有着天差地别的身份差距。
但是现在,两人的差距却来了惊人的转变。
古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如今不过才十几年,一切却都不一样了。
“唐门的什么?”
秦桧皱了皱眉头。
他不是江湖中人,也很看不起那些武夫。
“一种暗器,有着剧毒,可以在瞬间释放大量的毒针。
那是见血封喉的毒液,只要沾染上哪怕是一丝都会当场暴毙而亡,根本没有任何抢救的机会!”
秦桧点了点头,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不能冒险。
现在冲进去,圣上无碍,那就是谋反。”
“可要是死了,你就是托孤的重臣!”李师师眼看着秦桧还是没有作出决断:
“这样吧,也不用你出面。
你只负责帮我进去,要是没死,这件事情和你无关,要是死了,你再出面也不迟!”
秦桧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了李师师的面前,用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你为了什么?”
李师师没有反抗,她知道,秦桧一直爱慕于她,嫣然一笑:“我要做皇后!
我要把我失去的一切,全部都给夺回来!”
秦桧眼中闪过了一丝嘲讽,但却还是说道:“抱歉,我无能为力!
不过,御林军的副都统的儿子今天出生,他是一定会回去的。”
话语虽然只是说了一半。
但李师师却已经明白了他话语当中的意思。
“多谢了!”起身轻轻扭腰,准备告辞离开,却又被秦桧给一把拉住了:“别忙着走,酒宴已经备好了,就当是给你预备的庆功酒。”
李师师眼中寒芒一闪,语气刹那间变得无比的冰冷,脸上的笑容虽然同样温柔,可却充斥着刀光剑影般的锋利:“庆功酒,当然得成功了以后再喝。”
“好,那就祝你马到成功。”
秦桧没有再强求,李师师转身就走。
只是,在转过去的瞬间。
李师师那最后的笑容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望着李师师离去的背影。
秦桧眼中闪过了一丝可惜,他长叹了一声。
“秦大人,是在可惜什么?
是在可惜这样的一个绝代佳人,没有投怀送抱?”
身后传来了另外一個声音。
秦桧立刻露出了笑容,转身说道:“郡主说笑了,爱美之心人皆有,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一个绝代佳人烟消云散。
是个人就会觉得有一些可惜。”
幕帘后方走出了一个青年,他穿着白色的长衫,带红色腰带,中折扇白玉为柄,握着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无分别,如白玉一般,双眼黑白分明,炯炯有神。
好俊俏的一个青年。
一直跪在地上,五官向外流着鲜血的杀手,突然匍匐在了地面上,声音嘶哑的说道:“郡主!属下无能,让郡主失望了。”
“呵!那你还活着干什么?”
听到这句话,地上的男人没有再犹豫,只是朝着地上青年所在的方向拜了拜,便双眼一翻,彻底的死去了。
秦桧有些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
青年的感官十分的灵敏,笑着一拱手:“是在下失礼了。”
“无妨!”秦桧摆了摆手:“郡主,这一次可不能再失手了。
不然的话,我们之间的合作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
“秦大人,请放心,这一次,赵构死定了。”
青年再度一拱手,和秦桧又寒暄了几句,也转身离开了相府。
秦桧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实际上他是不想杀赵构的。
赵构对他还不错。
但非常的可惜,相比较一个任人宰割的丞相。
他的野心更加的庞大。
赵构是一个鼠目寸光之辈,非常的容易被操控。
但可惜的是,秦桧慢了一步,赵构已经成为了吴皇后的傀儡。
他秦桧纵然是有通天之能,诸葛之舌,可也抵不过枕边吹风。
所以,换一个皇帝才是最好的选择。
所付出的也只不过是区区几十座城池而已。
蒙元拿了城池,实力将会进一步的扩充,但同时也会成为吴国公和满清的目标。
到时候,他秦桧就可以安全的偏居一隅。
再等到合适的时候,便可以让傀儡皇帝退位,从而开创秦家的万世功业。
这个计划原本有一个疏漏,那就是一旦赵构活下来的话,那么秦家事后一定会被清算。
为此,他原本是准备嫁祸给江南的士族,因为他的学生给他送来了一份太上皇的手书,是允许慕容家在江南自立为王。
现在,他手上不但有这一份手书,更有的李师师这样太上皇的枕边客冲锋陷阵。
这样,就算事情最终没能成功,秦家也能够全身而退。
夜色降临。
临安府因为全城戒严,早早的便陷入到了沉睡之中。
整个城市都充斥在肃杀的气势之中。
“大人,您怎么回来了?
您不是!”
皇宫的门口。
御林军的副都统,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
城楼上的守卫第一时间发现了他,扔下竹篮将他吊了上去。
如今的皇宫,根本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能够进的。
在没有金批大令的情况下,只有御林军的正副督统亲自带队才能够正常的进入。
别看皇宫的城门只有单薄的一道。
可这一座新修建起来的城门和瓮城,却可以在短时间内挡下千军万马。
给皇宫里的贵人们,预留下充足的逃生时间。
副都统的额头布满了冷汗,他大声的叫道:“废什么话?跟我过来。”
守卫们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官大一阶压死人。
还是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快速的穿到了城门口。
左右环视了一圈,:“打开城门!”
“大人,您说什么?”
守卫们终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可副都统却一把抽出了腰间的长刀,将发问的那个人当场劈死,同时指向其他的守卫:“打开城门!”
面对着沾染着鲜血的长刀。
守卫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仍然没有任何的动作。
御林军是最精锐的部队。
根本不是说可以被随便威胁的。
眼看着周围的军士毫无动静。
副都统一咬牙挥刀就砍。
能够坐上副督统位置的,除了人脉之外,自身的武艺自然也是有一定的要求。
这些守卫们拔刀防御,却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躺在了地上。
不过,副都统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
他咬着牙,用力的将重达数百斤的门扇搬开。
没有了门栓的束缚,大门自动的向内伸展。
上百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人,快速的从城门之外窜了进来。
他们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就从城门口通过,冲向了黄城的深处。
副督统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他知道,自己走上了一条必死的不归路。
不过,只要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能够活下来,一切都是值得。
想到这里,默默的调转刀口,抹掉了自己的脖子。
李师师快步奔跑在人群的最中央。
她的目标很明确,那就是邬宫。
至于,其它什么失去的权利,皇后的位置之类的东西都只不过是可笑借口罢了。
邬宫所展现出来的实力举世无双。
只要能够获得这样的实力。
还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
只可惜秦桧没有加入,不然的话,一切应该更加的简单。
而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冒险的冲杀进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几乎就是在她率领着黑衣卫强闯皇城门的同时。
太医院之中。
平一指面无表情的站在众多太医的尸体中央。
这些太医的医术有一些并不在他之下,但很可惜的是他们的武功稀松平常,根本不是平一指的对手。
走到了院子里。
伸手往深井之中丢了一块石头。
“噗通!”
清脆的水声响起以后。
紧接着是密集的爬动声。
数十人从深井之中爬了上来。
他们没有蒙面,身上服饰也千奇百怪,紫色、黄色、蓝色、各种各样无所不有。
更重要的是,他们的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是内力深厚之人。
“憋死老子了,你他娘速度怎么那么慢?”
一个有着落腮胡子的矮子,指着平一指的鼻子破口大骂。
平一指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最前方一个浑身上下同样湿透了的俊朗青年说道:“教主,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了,我武功稀松平常,剩下来的也帮不到你。”
“平先生,辛苦了。这一次一旦事成,平先生当记首功。”
这青年面貌看上去无比的俊朗,但是声音却有着一种磁性的柔美,五官也格外的清秀,活像是女扮男装。
平一指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不断的冷笑。
大内高手如云,而他们所要找的那肉身灵芝,也根本不是什么善茬。
日月神教的这一代教主,居然是一个鲁莽无知的狂妄之徒,难怪这些年日月神教不断被明教所压制,只能偏居于黑木崖的弹丸之地,苟延残喘。
不过,他们倒是间接帮了平一指。
只要他们在皇宫之中闹出动静,那么便没有人会再注意到平一指。
而平一指已经做好了打算,他马上就准备回去,带着妻子远去播州找岳父。
只要能躲到毒手药王的身边,他倒要看看天下还有谁能杀他?
突然,青年抬头向着天空之中望去。
跟随着他的目光,所有人也都看到了,从天边划来的三角形物体。
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随着他们不断的移动飞行,几乎把月亮都挡住了。
青年皱起了眉头。
这种滑翔翼叫做蒙元飞鸟,是蒙古人独特的一种机关造物,能够在空中飞行。
难逃之时,蒙古人就是依靠着这样的一种机关造物连下了数座城池。
最后还是依靠着改造过后的劲弩,才成功的保住了如今的疆土。
此时此刻,在临安府之上,居然出现了如此之多的蒙元飞鸟。
难道,蒙古准备撕破脸皮了吗?
守城的士兵也立刻发现了天上的异常。
战鼓和烽火交替缠绕,让原本已经陷入沉睡的临安府,再一次苏醒过来。
号角之声,震耳欲聋。
“蒙元飞鸟?”
吴皇后站在宫殿之外的广场上。
她看着从天边飞来的滑翔翼,心中一沉。
杀手的身份已经查了,是蒙古汝阳王的门客。
汝阳王是最近这些年蒙古诸王当中最激进的蒙古王。
做事狠辣无情,同时有很大的野心,近年来,蒙古和大宋边关之间的摩擦都是他一手制造的。
不过好在,她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
赵构其实已经醒了。
但却一直没有露面。
目的就是为了钓鱼。
钓出朝中那些不安分的家伙,好为攻打吴国公扫平最后的障碍。
对着身边的宫女一点头。
后者立刻拿起了独特的号角,对着天空用力的吹响。
皇城之内。
黑压压的士兵从阴暗的角落里窜出。
向着那些向着那些滑翔翼降落的地方冲去。
已经深入皇宫的李师师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惊的陡然一顿。
她也朝着天空之上看去。
蒙古人,入侵了?
心中顿时大感不妙,产生了退意。
可她还来不及反应,正前方却突然冲出了一队身穿铁甲整装待发的御林军。
御林军也是陡然一愣。
天上的滑翔翼还没有落地,怎么地上就已经有入侵者了?
李师师一咬牙,她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退无可退,立刻说道:“冲进去!”
皇宫的地窖之中。
邬宫抱着默默流泪的阿朱。
“阿朱!
这件事情,伱要听我的。”
邬宫抱着阿朱,他感受着自己肩头的衣服开始湿润,慢慢的说道:“我们现在就是跑了,也一定会被追上。
毕竟,我们也要吃饭和住宿。
我一个人走,能更快的甩掉他们。”
“你是嫌我是个累赘?”
“不!你要是累赘,我就不会来找你了!”邬宫斩钉截铁的说道:“你不是说你要去大理吗?
我们半年以后,就在大理的首都,大理府见面......”
话还没有说完,阿朱就已经吻了上来。
良久唇分。
阿朱痴痴的看着邬宫:“好,我去大理等你,如果你到时候不到,你就永远别想再找到我了。”
“好,我答应你。”
邬宫抹掉了阿朱脸上的泪水。
他也听到了屋外的号角之声。
他知道,人已经来了。
现在,他要让这些贪婪的家伙知道。
自己身上的肉可没那么好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