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贺思仪的鸾驾停在王宫外。
临走前,除了贤妃将她送出披香殿,其他人皆没来送行。
其实贺思仪心里是知道的,可她就是有些不甘心,所以一直等在宫门外。
感受着越来越大的暑热,月儿忍不住小心提醒她:“公主,快到午时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贺思仪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终究没有等到该等的人。
她的心里有些失落,像突然蔫儿了的花似的,眼神也黯淡了许多,“走吧。”
贺思仪没想到,当初她风风光光地来,如今却走得这般狼狈不堪。
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宫,心里若有所思,孟城,我一定会回来的。
马车开始驶向前方,望着那繁华的宫墙,贺思仪依依不舍地放下帘子。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当她再次回到这里时,一定要成为成王妃,再成为王后……
张府,湘竹院。
“你真的决定好了嘛?”
竹屋内,老人沉重的声音响起。
张若霖弓着身子,拱手作揖,满脸严肃,声音里带着不可质否的坚定,“儿子甘愿一试!”
老人挥动着笔墨,气定神闲地站在张若霖面前练字,仿佛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许久,他才停笔,语气却异常沉重,“可若是你败了又该如何?”
老人的话直戳张若霖的心窝,他猛地抬起头来,看着老人那双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睛,“不会的父亲,儿子不会败!”
看着张若霖盲目自大的样子,老人却笑了,“为父知道,你早就做好了决定,我老了,不中用了,如今你一意孤行,为父也无能为力……”
说完,老人便叹了口气。
随后,无力地坐在身后的虎皮座椅上,一言不发。
张若霖从未见过父亲如此,吓得低下了头,“父亲……”
“我不会干涉你的决定。只不过……”
张若霖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父亲,只见他缓缓说道:
“逢恩一心一意只想读书做学问,压根不知道你们那些事,颦颦也是个好孩子,心思纯净……咳咳……”
话还没说完,张恩便剧烈地咳嗽起来,瘦弱的身体随着咳嗽一动一动的。
张若霖心急如焚,正准备上前,却被张恩用手拦住了,“咳咳……我没事……”
张若霖见状,只好止步没再上前。
“我寻思着,徐丞相有一子,与颦颦倒是般配。徐丞相虽为丞相,手中却无实权,不会成为主上的眼中钉。
如若有一天你败了,主上也不至于迁怒徐家,颦颦嫁过去,至少能安稳度过余生。”
听到这话,张若霖有些动容,但还是强忍着答了一声“是”。
须臾之后,张恩又继续说道:“逢恩乃张家的长子,若你兵败,孟安林肯定不会放过他……咳咳……
早年间我曾救过贺城城主的夫人燕夫人一命,日后我会亲自写一封书信……
咳咳……交交给她,让她尽力保逢恩一命。过几日,你便寻个由头送逢恩前往贺城求学吧……”
“儿子替他们多谢父亲!”
下一秒,张若霖便跪在地上,朝张恩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至于你们……我已无能为力了……”
张若霖的头紧贴在地面,眼睛却感觉酸涩肿痛,“儿子不孝。”
话音一落,张若霖便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张若霖离去的背影,张恩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拿起手中的丝帕一看,一抹鲜红映入眼帘……
此刻,清雅阁内。
“小春,你说钱小姐会喜欢这种东西嘛?”
屋内,张逢恩正趴在桌子上指着桌上的诗作问站在他旁边的家丁。
小春拍了拍胸脯,竖起三根手指发誓道:“公子就放心吧,姑娘家最喜欢的就是这些文绉绉的诗词歌赋了。公子写一首情诗送过去,钱小姐肯定会喜欢的!”
看着小春边说边比划的样子,张逢恩将信将疑,“可平时颦颦总说我只会吟诗作画,无趣得很。”
“公子,二小姐她……”
话还没说完,小春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人揪了起来,疼得直叫唤。
“你们两个,又背着我说我坏话!”
身后传来张颦颦愠怒的声音,张逢恩见状,连忙将脸转向另一边,他可不敢惹这只发威的小老虎。
“二小姐饶命,奴才知罪!”
看着小春向她连连求饶的样子,张颦颦便放开了他,被松开的小春连忙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还好,没掉!
“你方才说我什么?”张颦颦凑近小春,狐疑地问道。
“方才大公子问奴才钱小姐喜不喜欢诗词歌赋这类东西,奴才说普通女子都喜欢,不过像二小姐这样超凡脱俗的女子自然是不爱这等俗物的!”
小春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张颦颦的脸色,生怕一不小心惹得她不高兴,到时候他的耳朵又要遭殃了!
张颦颦倒是没注意小春奉承她的话,话中的“钱小姐”倒是让她勾起了兴趣。
只见张颦颦蹦蹦跳跳地跑到张逢恩身边坐下,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语气意味深长:
“哥哥昨日在宴会上还端庄持重,怎么现在突然打听起钱小姐的喜好来了?”
张颦颦的话加上她一脸八卦的小表情,让张逢恩的耳根不知不觉爬上了一丝红晕,脸颊也烧红了起来。
被说破小心思的张逢恩有些不敢看张颦颦,此刻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啦,我不取笑你了!说说,你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