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是个脆弱而纤细的人。”
“她只要去相信她相信的事情,这就够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本来就不适合她。”
早川爱说道。
“也许如此吧。”
红衣点了点头,将话题转回来正题。
“其实,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事情。”
“你的信任也好,怀疑也好,对我而言,并非什么特别需要的东西。”
“我只是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
红衣低头看着早川爱,缓缓开口说道。
“既然你一定想要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我的确是说过相信西宫。”
“但是……我信任他,不代表我就不能去帮助他。”
“这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冲突的。”
红衣说这话的神情很平静。
早川爱无法分辨出她的话语是否真实,只能紧紧地盯着她。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移开了视线。
果然,不管再怎么说,她心中对于红衣的疑惑都无法消除。
这个人,实在是太神秘了。
也许西宫澈知道一些什么,可他从来都没有对自己说过。
而实际上,又是怎样呢?
西宫澈真的知道关于红衣的事情吗?
他自己也一无所知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毕竟,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
早川爱沉默着、思考着。
“那么,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红衣淡淡问道。
“……可以。”
最终,早川爱还是点了点头。
西宫澈不是笨蛋,他如此信任红衣,一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那么,自己这里也不能把关系搞僵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局面不能陷入僵局。
如果红衣的意图是真的话,那么自己就不应该拦住她。
红衣的战斗力是很强的,比这个家里的任何人都要强。
这样一个助力放着不管,对西宫澈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可,又怎么才能确定红衣说的是事实?
早川爱略做思考,做了一个决定。
她再一次望向红衣,眼神无比坚决。
“——不过,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要带我一起去。”
“……”
红衣闻言,默默看了早川爱一眼。
她的实力,当然可以就这样直接打晕早川爱。
只是,她不想去做这种违背别人心意的事情。
从活着的时候开始,就是如此。
“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好吧。”
红衣点了点头。
她知道,早川爱还有着其他的目的。
关心着西宫澈的人,并非只有自己一个。
“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
得到了同意,早川爱就欲出发。
红衣瞥向书桌的一角,率先走出来房间。
早川爱紧随在她的身后。
房间之内,顿时空无一人了。
——但,还有鬼。
“姐,你不打算跟去吗?”
星野的身影突然出现,看向了坐在书桌旁的少女。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神情也显得十分憔悴。
对于一个鬼魂来说,这是十分奇特的一件事情。
……
少女没有回答星野的话,只是呆呆地看向前方。
她的心脏,似乎久违地“砰砰”高速跳动着,象征着她此刻情绪的不平静。
星野看见这样的少女,摇了摇头,身影消失了。
他可是得到了红衣准确的话语的,不能跟上去。
可红衣对于少女,从来都没有交代过什么。
去还是不去,只是少女自己的选择罢了。
不管是谁,都无法干涉。
星野知道,对于少女而言,她所要做出的决定,不管是哪一个方面,都是倍感煎熬的。
她既不放心西宫澈的安危,同时,却又深感自己的无力。
她想要去。
可就像以前一样,她害怕自己的无力只能起到反作用。
这个时候,能够得出答案的,只有少女自己。
她究竟能不能突破这个难关,别人是无法帮助到她的。
——
另一边,
火炉散发着光芒,以及热量。
这个房间好像从来都不曾有过天然的阳光一样。
要是没有了这火炉之中的光芒,也就只剩下了黑暗而言。
无言的,浅葱双眼无神地看着火炉。
“算起来,时间也该要到了吧。”
“这一次,他所要面对的局面,比起我那个时候,可要艰难多了。”
“时间已经不多了。”
“根本就没有交给他冗余的时间和选择。”
说到这里,浅葱讽刺地笑了笑。
“还真是残酷啊。”
“这个世界不管是对我,还是对他,从来都不曾有过怜悯。”
“他们要拯救的对象之中,似乎是从来没有我们的位置。”
“我们……到底是什么?”
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脖子。
明明上面什么都没有,但浅葱却可以隐约地感觉到,那里,好像有着一根冰冷的锁链。
锁链缠绕在她的脖子上,没有动静。
可浅葱知道,一旦她有什么动静,这根锁链就会瞬间锁紧,让她透不过气来。
“这,就是我的结局。”
“同时,也是你的结局吗?”
“真是可悲。”
“明明我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强。”
“连神灵在我面前,也不会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蚱。”
“结果,我活得还不如一只狗。”
说到这里,浅葱的笑容更加讽刺了。
她环顾四周。
“这个屋子,就是我的永久了。”
她说道。
浅葱既不是生,也不是死。
在她的身上,从来没有这两个属性。
也就是说,她唯一具有的,只是“永恒”。
永恒的,在这个既大,却又显得无比狭小的房间中过活。
没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浅葱,从来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
“这个破破烂烂的人生。”
“我们从来都没有选择。”
她将手中的画扔向火炉之中,眼睁睁看着这幅在外界价值连城的名画逐渐化为灰烬。
火焰炽热,灼烧着自己可以灼烧的一切。
将它们通通变成光和热,没有例外。
“……睡了。”
喃喃一声,浅葱闭上双眼,就地而眠。
在她闭上双眼之后,那幅画也燃烧得只剩下画名的一角了。
只是,这画名在周围的光芒包围下,显得十分显眼。
淡黑色的字体,隐隐写着两个字。
——自由。
——
而又一个地方。
跟浅葱所在的地方属于一个方位却又好像不属于一个空间的房间之中。
柴火铺在地面。
上面的光,十分暗淡,已经摇摇欲坠了。
角落里的书桌前,木下春雪伸了个懒腰。
“关于天守神社的一切,我终于解开了。”
“攻坚,结束了。”
她慵懒地说道。
不过,虽然解开了迷题。
可,木下春雪,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