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乔墨宸猛得一怔，胸口好像撞到了什么。他睁开眼睛，只见埃里克身体前倾，手扶着之前那杯朗姆。

“前面我怎么了？”乔墨宸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却无论如何也回忆不起来了。

“刚才你把晶片放到灵表里，差不多花了2秒的时间和它完成连接，然后你就用你的胸去撞桌子了。要不是我反应快，这杯朗姆可就撒了。”

只有2秒，那么短？乔墨宸疑惑地看着喝着朗姆的埃里克，问：“连接是什么？”

埃里克放下酒杯，指着乔墨宸说：“看看你身上的衣服吧。”

乔墨宸目光下移，刹那间，他的心跳骤然加速，额角渗出冷汗，瞳孔大幅度的扩张，表情显得十分呆滞。他身上的篮球衫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套黑色紧身长袍，裤子和鞋子变成了黑色的紧身皮裤和皮靴。

似曾相识，而又触目惊心。乔墨宸浑身失去力气，仰起头，瘫软地坐在椅子上，双手自然悬垂，右手碰到了什么。他不愿去看，只是用指尖去触摸。

冷的，硬的。一部分是木制的，一部分是金属。上端缠着绷带，圆柱体，应该是柄，下端是——切片状的？乔墨宸感觉自己的背脊异常冰凉，腹部隐隐作痛，他握住柄，用力一抽，只见寒光乍泄，刀身明亮如镜，映出的头像双瞳血光外溅，深蓝色的头发散发出一股幽邃的气息。

乔墨宸收刀回鞘，坐直身子，一脸严肃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灵表的作用。”杯中的朗姆已经见底，埃里克说，“要解释清楚的话，必须要说点这个世界的基础理论了。”

“随意。”乔墨宸现在只想要一个解释。

“首先，这个世界的人普遍认为，世界是由“正界”和“逆界”两个部分组成的。正界如我先前所说，它以时间分为若干现世，以空间中物质运动形式的差异分为若干平行世界。它的特征是有序，构成其的最小单位是灵点。逆界的话，当正界的一部分物质因为一些‘不可逆’事项二被完全毁灭时，这部分物质便会转化为逆界的组成，逆界的特征是无序，构成其的最小单位是厄点。”埃里克稍微停顿一下，见乔墨宸专注地听着，于是继续说，“我们现在都处于正界，所以逆界暂且不提。简单来说，由于正界的所有物质的基本构成都是灵点，所以它们之间存在着能够互相影响的波动，灵表便是能够将这种波动量化体现的装置。首先，它能读取持有者身上特有的波动生成其个人的身份标识。其次，它能和持有者的意识建立连接，生成及调整该持有者的特殊状态——灵态。比如你发生变化的外貌和穿着，就是属于你的灵态。另外还有一些功能，你就自己慢慢体会吧。值得注意的是，只有单纯的‘灵点聚集体’才能驱动灵表，刚才我给你的晶片就是其载体。作为驱动源，灵点聚集体会随着时间的流动和持有者的使用发生损耗，当晶片变成完全透明时，就意味着你的灵表不能再正常运作，灵态会随之消失，需要对晶片进行充能才能继续使用。”

“等等，如果灵态消失了，我的衣服是变回去，还是……

“放心，你进入灵态时的生成的装备已经特异化，灵态消失后，它不会消失，只会失去特殊的效果罢了。对了，你原来的一副可以在灵表的换装功能中找到，需要的话可以进行更换，不过更换的衣服除非是由灵聚体特制的，否则不可能具有特殊效果。”

“这养啊。”不知是灵表的缘故，还是因为自己太过专注，乔墨宸竟然几乎完全理解了埃里克这一长串的解释，“那这个灵表上显示得字串，是不是就是我在这个世界的名字？叫什么马斯修尔……

埃里克突然站起，冲到乔墨宸身前伸手将他的嘴捂住，紧跟着用另一只手飞快地戳了一下他的灵表。

“你干什么？”乔墨宸一把甩开埃里克的手，食指正对埃里克的鼻尖。埃里克的脸色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十分凝重，说，“在这个世界，人们介绍自己的时候，是很忌讳说姓的。”

“可是你在之前那个世界介绍自己的时候不是说了全名吗？”

“所以说是那个世界。”

埃里克的脸色依旧凝重，乔墨宸见了，收回了自己极具攻击性的动作，“抱歉，刚才我的反应过激了，那以后我向别人介绍自己直接说耶乔就可以了？”

“是的。”埃里克这才如释重负，说，“跟我出来吧，我再跟你简单的说明一下你的灵态。”

“嗯。”乔墨宸点头回道。

夜幕已经降临，街灯投射出白色的光芒，落到地上与雪交融，使整条大街显得分外明亮。酒馆二楼，一个高壮的胖子腆着一个大肚子，额头如电灯泡般锃亮。他望着窗外。

乔墨宸与埃里克面对着面站在大街中央，彼此间差不多隔了三米距离。

埃里克说：“虽说每个人的灵态都不一样，但是大致可以分为近卫，枪手，炼灵师等等灵职。这里的人往往会根据自己的灵职选择自己的职业，比如像近卫，枪手这些战斗类的灵职，一般不是去应征**，就是加入公会类的民间组织。炼灵师作为能够提炼灵聚体为灵表充能的特殊灵职，通常会被国家统一指派到不同城市的充能中心做充能师。像你这样的装扮，显然是近卫。”

“那你呢？”乔墨宸问。

埃里克打了一个响指，紫光一闪，他的那头金发瞬间变成了黑色，一撮刘海写意地挂在额前，穿着从原来的皮夹克和牛仔裤替换为一套西装，手上戴着一对白色手套。他左手向腰间一掏，一把手枪像变魔术似得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右手浮夸地一甩，一副墨镜随即出现。他戴上墨镜，说：“很明显，我的灵职是枪手。”话罢，他还摆了一个pose——头低下，身体侧直，右腿向前轻弯，左腿转过一个直角并踮起脚尖，右手比划一个‘八’字，指尖对向乔墨宸，左手伸直，小臂上弯九十度，手中的枪正对空际。

“不发表点评价吗？”

他，不是有病吧？乔墨宸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哦。”

“就一个‘哦’？”埃里克推了推墨镜，恢复正常的站姿，把枪对准了乔墨宸。

“你想干嘛？”

砰！

一圈白烟从枪口升腾起来，乔墨宸摸着胸口，安然无恙地站着，诧异地看向埃里克。

“这就是近卫的特点，对穿透性的攻击具有极高的防御能力。”埃里克走到乔墨宸的面前，左手搭在他的肩上，“不过……

埃里克左手向上一扬，枪身像锤子般重重砸在了乔墨宸的腹部。乔墨宸吐出一口腹水，捂着肚子跪地，倒下，强烈的疼痛感让他视线一片模糊。“钝器对近卫的伤害却是加倍的。”埃里克说。

过了好一会儿，乔墨宸才缓过气，慢慢地站起身子，抱怨道：“就算是说明，也不用下那么重的手吧？”

“谁让你对我帅气的pose表现的那么冷淡的。”埃里克小声嘟哝道。

“你说什么？”乔墨宸额头暴筋，仿佛有一股怒火在他身后滚滚燃烧。他拔刀向埃里克挥去，极快的速度使得刀身在空气中留下了清晰的残影。埃里克蹲下身子从容闪过，接着后退两步举起双手表示头像，与此同时，乔墨宸的第二刀刚好停在了埃里克的额前。

“其实吧，我想说的是，身体的疼痛能够让你的印象更加深刻。”

“少来！”乔墨宸收刀回鞘，不解的问，“这个地方似乎不是很太平啊，你说每个人都能拥有灵表，那就意味着很多人都可以拥有武器咯？要是和平年代，这种武器这种东西应该都是有所管制的才对嘛。我看刚刚酒店里那些人都带着狼牙棒什么的。”

“不太平是对的，不过我刚刚也说过，因为灵态生成的装备和一般的装备是不一样的。”

“比如说？”

“灵态生成的装备被称为灵装，其本质是单纯灵点的具象化，所以它们具备一些特殊性质，比如你衣服的防弹以及调节体温就是实例，而一般的装备，首先是由灵点通过彼此之间的波动，摆列组合为微观的具体例子，譬如你那个世界说的原子，离子，电子等等，再根据它们形成的宏观物质制造而成的。另外，我说的是只有‘合格’的成年人才能拥有灵表。”

“‘不合格’是什么意思？”

“这个国家一开始是对每个公民都发放灵表的，不过，50年前，新一任国王上台后，一切都变了。他宣布了一个政令，凡是灵表被破坏的公民，不计原因，均被判为‘不合格者’。被判为不合格的人有两种选择，一种是充当十年奴隶，期满后可以再次获得一个灵表恢复‘合格者’身份，二是被流放到各大小城市之外，自生自灭。我们当前所在的这条大街，就是一个不合格者的聚集地。还有，如果被判为不合格者的家属若不与之断绝关系，那么他们也会被判为不合格者，至于不合格者的后代，自然也是不合格的。”

“等等，这个世界不会只有一个国家吧？”

“这个世界在几百年前就属于米菲尔王国了，毕竟这里的人基本都信仰一宗教，加上国家实力又强，以及别的原因，统一可以说是必然。不过，自从五十年前那项政令公布以来，反对的实力逐渐开始壮大，这也是这里不太平的原因。”

即使乔墨宸原本居住的地方的还有诸多不完善的地方，他也没有像今天一样真实的嗅到混乱，**，不自由，蔑视人权的气息。他感到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压抑，莫名觉得，如果自己是这个国家的掌权者的话，他一定不会让一切变成这样。不过，比起这个， 他更想要回到原来的世界。

“接下来我该做什么？”乔墨宸无力地问。

“从现在起，你先自己修行一年，这里有许多发布任务的地点，你可以通过完成任务锻炼自己，顺便赚钱金钱。一年后，米菲尔王国会在弥亚大陆总部——圣·克林匹奥召开全国米菲尔选将大会，也就是兵选，到时候只要你能通过兵选，我就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

“一年，那么久？”乔墨宸显得有些不满意。

“这已经是最快的办法了。”

“可是，我在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修行啊。”

“地图拿去。”

埃里克坏笑着向乔墨宸丢过一卷羊皮纸。乔墨宸打开一看，气得差点没晕过去——这东西根本就是一张标准的中国地图。

“这是什么玩意！”乔墨宸咆哮道。

“中国地图嘛，虽然世界线不一样，但是地球的构造还是相似的，我们现在所在的是弥亚大陆，差不多相当于你那的亚洲，弥亚总部的位置大致和你的祖国首都北京重合，这段时间你在弥亚大陆的修行也可以当成环游中国嘛。对了，灵表有定位功能，只要你能输入目的地的名称，那它就可以为你划出路线了。等你对这个世界有了足够的了解，这张地图就可以扔掉了嘛。”

如果不算自己被穿越的那50年，乔墨宸刚好认识埃里克一天。这一天相处下来，乔墨宸对埃里克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欠砍！

乔墨宸刚想拔刀，埃里克见势不对，呵呵一笑说：“咱明年再见吧，千万不要死掉了，这个护目镜送给你，记得带上。”

一声清脆的响指，紫光闪过，雪地上只剩下了一副橙色的‘横条式’护目镜。

“跑的还真快。”乔墨宸捡起护目镜带上，大小正合适。他转过身，刚迈出第一步，第二步就迈不下去了——他的脸和上半身陷入了一个富有弹性的硕大球体，这个球体向外一弹，乔墨宸便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