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单人病房里,窗帘紧闭,一片昏暗。
陆越阑静静平躺在病**,如一截枯木,毫无生气。
高跟鞋踢踢踏踩响,他连眼睛都没眨,始终望着洁白的天花板发呆,有一种看破红尘的入定感。
“陆越阑!”项合美掰过他的下巴,强行对视。
陆越阑被迫中断发呆,不耐蹙眉,“你怎么又来了?”
“追你啊。”项合美毫不掩饰目的,自从不再端着捏着所谓的矜持后,她感觉自由快乐多了。
陆越阑轻哂一笑,“那你的如意算盘怕是要打空了。”
“怎么说?”
“你费心钓我,不就是因为我是安正董事长的身份吗?”陆越阑眼神无波,语气平静,“很可惜,我马上不是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项合美早从蓝延那里打听了近期发生的事,也深谙他犯颓的原因。
她轻“啧”了一声,漫不经心地挑衅:“这么没自信?”
陆越阑不受激将,不想搭理。
项合美直接站起身,单手撑在枕头旁,居高临下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光图身份不图你?你未免对自己这张脸,太没自信了吧。”
她笑,勾起饱满的红唇。
陆越阑别开头,平白直述:“我已经联系律师了,马上会把名下所有股份和资产全都转还给他。”
“这么大方?”
“那些本来就属于他的,我偷占了这么久,早该归还了。”
“三观还挺正,说明姐姐我眼光还不错。”
“我一穷二白,所以你不必在这浪费时间了。”
“那正好,可以入赘我项家,我爸缺一个出类拔萃的CEO女婿来力挽狂澜企业颓势,你很合适。”
真是对牛弹琴!
陆越阑恼了,“不是我说项合美,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吧?”
“你说人话了?”项合美挑眉。
“我让你滚,别来烦我,听懂了吗!”陆越阑气得丢了绅士风度,这还是出事以来,他第一次外泄情绪。
项合美也不恼,“比你最近死气沉沉的样子,生动多了。”
“……”陆越阑无语,把头转向另一边,被她捧住双颊掰回来,他再转,她再掰。
僵持了好一会儿,白皙的脸颊都捏出五指印了。
陆越阑气急,直接抬手挥开了项合美再一次伸来的手,却不料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痛得五官瞬间皱成一团,直接流出了生理性泪花。
项合美吓了一跳,连忙收手道歉:“我不是故意的,扯到伤口了,是不是很痛?”
“废、话。”陆越阑感觉伤口又崩开了,疼得流冷汗,冷着脸下逐客令,“现在可以走了吗?”
项合美摇头,“弄疼了你,当然得负责。”
陆越阑刚想原地爆炸,还没发作,已经惊呆住了,连嘴唇怎么张都忘了。
因为他的嘴巴上,莫名覆上了一双香软温润的唇瓣。
“!”陆越阑瞪直了眼,推开大胆放肆的项合美,“你——”
“我在负责啊。”项合美双手撑在枕头两侧,再度俯身强吻。
“你,踏马——”陆越阑负隅顽抗,含糊地挤出气音,“负哪门子责。”
“别说话,漏风,影响药效。”项合美松了松,又复贴而上,循序渐进地加深。
炉火纯青的吻技,一点点征服炸毛的陆越阑。
他在一阵阵眩晕中,失去了清醒的意识,被带进沉醉的漩涡。
抵死缠绵间,项合美倏然离场。
望着他迷离的双眼,她勾起蹭花的红唇,“怎么样?”
陆越阑猛然回神,不自然地挪过视线,“什么?”
项合美轻擦着他唇角染上的红,“接吻可以分泌内啡肽和多巴胺,可以止疼。这不比止痛药有效?”
“……”陆越阑腹诽,什么歪理!
“伤口好点没?”项合美关心道。
不问还好,一问立马就被剧痛袭击了!
陆越阑蹙着眉,刚想掀被看看伤口情况,就听门口传来一声憋不住的轻笑。
蓝延和林染来了!
他立马手一松,落床,闭眼装睡。
自从苏醒后,他还没跟蓝延正式碰过面,不知道如何面对,只能回避再回避。
“刚才不是还战况正激烈?”蓝延踱步到床前,笑话他:“就这点体力?”
“……”
事关男人尊严,陆越阑倏然睁开眼,“当然不是!”
蓝延拖着尾调,应了一声。
“你们,怎么来了?”他不自然地避开蓝延的视线,看向林染。
林染强敛笑意,从文件袋里拿出了合同时,也恢复了正色,“这是你妈让我转交给你的。”
提起杜季月,陆越阑的眸色一暗,情绪变得低落,“我妈,她在里面,怎么样?”
“瘦了,没那么精致了,但真实了很多。”林染如实转告,“她说,终于睡上了踏实觉。”
“嗯。”陆越阑半阖着眼。
“她还说,让你好好养伤,恢复好了,希望你偶尔能去看看她。”
“好。”陆越阑染上了鼻音。
林染把合同递到他手边,“你妈把股权和财产都转给你了,你签个字吧。”
陆越阑接过合同,刚要翻开,门口响起礼节性的敲门声,是陆越阑联系的安正律师来了。
“陆董,你要的合同,已经拟好了。”他说着递上合同,下意识看了一眼蓝延。
蓝延掀眸,余光瞥到了股权转让几个字。
“你来得正好,这里还有一份,麻烦你再拟另外一份转让的。”陆越阑撑着身子要坐起来,被项合美按在床头。
“别乱动。”她去摇上了床,直接从律师手里接过了笔,递上。
陆越阑愣了愣,看向项合美的眼神有点讶异。
“不是要转让股权和财产,来个净身出户,赶紧的,好轻装上阵,入赘我家救救快破产的项氏。”项合美催促着,把笔塞到他手里。
“……”
林染惊成O型嘴,今天是什么国际吃瓜日啊,一个瓜比一个大,有点撑啊。
她朝蓝延眨眨眼,什么时候的事?
蓝延微微耸肩,表示不知,大概是好几个月前在沪都就勾搭上了。
陆越阑无语,连忙撇清:“你们别听她胡言乱语。”
他执笔快速签上字,然后把转让合同推给了蓝延,沉默着递上笔。
蓝延没接,绷着下颚,“被刀捅成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