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慧靠在墙上，只觉得屋里的对话像是天书一般。

什么产业，什么股份，都是从未出现在她生活中的词语。

林旷从未提起过他的过去，她以为，他是正常来到新疆工作。

她不知道，他是为了逃避来的新疆，也不知道，他在新疆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年，如今更有可能提前结束。

女人强势而尖锐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敲击在明慧的心上，她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林旷的回答。

她艰难地挪动着步子，一点一点地远离那间病房，一点一点地远离病房里那个人。

出了医院，阳光有些刺眼，明慧眯着眼睛，回到了揽月的身边。

她一下一下地轻抚着揽月柔顺的皮毛，声音发颤。

“也好，也好，从哪里来，就回到哪里去，原本就该是这样的。

揽月，以后，就剩我们俩了，还好有你，你永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揽月睁着眼睛看她，仿佛能够听懂她的问题。

四目相对的瞬间，明慧又一次落下泪来。

这一次，没有人为她拭泪，她翻身上马，带着所有的心动与难过，离开了这片她曾经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土地。

马蹄声滴滴答答，掩盖了她没有等到的回答。

林旷平淡地抬头，没有因为迟来的道歉而产生一丝一毫的波动。

来新疆这几个月，海城的一切仿佛都成了过往，如果不是大姐突然过来，他似乎已经很少会想起了。

他平静地开口：“新疆挺好的，我不打算回去了。”

“你说什么？”林静的声音陡然升高了两个度，她伸手去摸林旷的额头。

“你不会是伤到脑子了吧？这里有什么好的？又偏又远，气候干燥设施落后，一个县城就这么一个医院，你说这里好？”

林静的语气中充满不屑，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在评估自己新的店铺选址。

林旷轻轻摇头：“新疆是很远很大，但也很辽阔，在这里，可以见到在海城一辈子都见不到的风景。

新疆的人也很好，大家都很热情好客，不会因为你有钱没钱而对你进行区别对待。

在这里，呼吸和生活都是自由的，我能够在重复的生活中感知到细碎的幸福，也能够脚踏实地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说完，见林静仍然是一副不解的深情，无奈地摆了摆手。

“算了，和你说这些没用，你不会懂的。

但我明确告诉你，出院之后，我会申请留在这边，即便是援疆期结束，我也不会回去。

那些股份，你和哥爱怎么分怎么分吧，实在不行捐掉也可以。”

林静还想说些什么，林旷已经躺了下去，将自己埋在被子之中，明明白白的送客的意思。

林静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还不忘提醒一句：“要是有一天你后悔了，随时可以回来，别忘了，海城才是你的家。”

林旷的心里空****的。

海城是他的家，可是从父母走了之后，家已经没有家的样子了。如今的海城，也没有能够让他留恋的东西了。

而新疆呢？这里处处都是让他留恋的人和事，只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在新疆有一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