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们仿佛没看见孟玉娴。
主子们的事儿,宫女太监们都不可能会随意多嘴。
孟玉娴回神,急忙赶了上去。
她无处可去,只得硬着头皮往孟玉秀身边凑,笑得亲昵:“妹妹在这儿呀,叫我好找呢!”
二公主微笑道:“本宫有些话要同阿秀说,孟小姐能否且往别处逛逛去?”
二公主虽然不得宠,性子温和,在宫里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她毕竟是金枝玉叶,至少对上孟玉娴之类的人时,她完全不需要顾忌对方的感受。
孟玉娴笑容僵掉,下意识朝孟玉秀看了一眼,目中竟露出一点儿祈求。
她想求着孟玉秀帮她说话,她看出来了,孟玉秀与这位二公主不知为何十分投缘,这位二公主看起来脾气挺好的样子,那么只要孟玉秀开口,想来二公主一定会通融的。
孟玉秀垂眸避开了她的目光。
尽管心口有些堵,有一些不自在,可她不会帮孟玉娴的。
孟玉娴没有一天停止过对她的算计和踩踏,她为什么要因为她的一记眼神而帮她?
孟玉娴又失望又恨,甚至已经想好了待回家之后如何在母亲面前上眼药告状。
孟玉秀她好得意啊!有本事.她长长久久的这么得意下去,她便服了她,否则,等到了家里,她会要她好看
孟玉娴还没说出什么,二公主身边的宫女已经不客气的赶人了:“孟小姐,请吧。”
孟玉娴只得离开,“我一会儿再来找妹妹.”
孟玉娴不知道该去哪里,只好随意游逛,她忽然就有些后悔,后悔今日不该来。
行宫不是孟家,她那一套在这里根本就不管用。
这儿的人,根本没人看得起她。
她不明白,贵女们不理解孟玉秀,觉得她多少有些不识好歹、不懂父母的良苦用心,但更加厌恶她那鸠占鹊巢的行为。
分明不是这个圈子的人,踮起脚尖都够不上的那一等,竟也敢厚着脸皮往上凑,谁会耐烦理会她?会多瞧她一眼?
即便理她,也不过是想要戏弄她取笑她、或者拿她当棋子利用罢了
孟玉娴也是从未受过这等气的,只觉不甘心。
以及满腔怨愤。
她不敢怨愤贵人们,更重要的是她明白凭自己的身份即便怨愤贵人们又有何用?她难道还想报复贵人们吗?她根本没有任何资格和机会。
那么当然就全部迁怒在她能够的着、能报复得了的孟玉秀身上了
孟玉娴到底还是闯了祸。
说是她闯祸着实也有点儿冤枉她了。
孙芳菲那样的人,试图找一个人的茬需要理由吗?
何况孟玉娴魂不守舍的不看路,是真的撞上了孙芳菲。
孙芳菲吓得尖叫,手里镶着玉石宝石牡丹的象牙劈丝宫扇都掉地上了。
结果那上头镶嵌的玉石宝石花当场就碎了两朵,漂亮的玉色花瓣和红宝石花心跌了出去,捡起扇子看清楚的那一刻,孙芳菲脸都黑了。
这是姑姑淑妃娘娘前阵子才赏给她的,她很是喜欢,没想到就这么坏掉了。
“哪里来的贱东西怎么也有资格出入行宫,这行宫真正是如那市井无赖之地一般了!给我跪下,掌她的嘴!”
画屏、彩月本就没少干这种事儿,听得主子一声吩咐,上来便动手。
孟玉娴也吓坏了,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求饶。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很快把众人都引来了。
“这是怎么啦?”
“发生什么事儿啦?”
“哎呀这——”
谢云姝和宜兰郡主等过来的时候,孟玉娴跪在地上已经被打得双颊红肿哭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住手!”谢云姝微微蹙眉,“孙小姐,怎么回事?”
孙芳菲冷笑:“太子妃还好意思问!太子妃请来的好客人怎么也不管一管?什么样的人都往行宫里带!毛手毛脚、粗鄙不堪,叫人生厌!”
谢云姝冷冷道:“孙小姐也知道这是本宫请来的客人?这行宫里什么时候轮到孙小姐做主了?孙小姐似乎也是客人吧?孙小姐要耍威风,不如离了行宫随意自便,在此做这般霸道跋扈行径,孙小姐眼里还有谁?孟大小姐无论如何也是官宦小姐,孙小姐这么动手,合适吗?”
孙芳菲一怔,没来由的有点儿心虚。
但她很快又强硬起来了,冷笑道:“她弄坏了我的扇子,难道不该受教训吗?这扇子是淑妃娘娘赏给我的,我平日里尚且宝贝的很,舍不得怎么用,谁知这人不长眼睛的撞上来,吓了我好大一跳,这扇子也跌坏了,我不怪她怪谁?”
“再说了,哼,什么孟家大小姐!区区一个养女罢了,哪里就是孟家的人了!”
连孟家的人都不是,自然也就不是什么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
否则,孟玉娴就算再如何做得不对,孙芳菲也不能如此飞扬跋扈的教训一个官宦之家的小姐。
可若是教训一个农家女,那就问题不大,毕竟这农家女弄坏了淑妃娘娘赏赐的宝物,没有拖出去打板子已经够开恩的了。
孟玉娴脸上红肿刺痛,听得这话更是锥心般痛,呜呜咽咽的哭着求饶分辨,“臣女不、不是故意的、臣女不是.”
谢云姝:“孙小姐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对?行宫里一切该淑妃娘娘做主,况且这宫扇还是娘娘赏赐之物,孙小姐又是娘娘的娘家侄女儿,此事若是不告知淑妃娘娘一声、不请淑妃娘娘做主,倒仿佛不把淑妃娘娘放在眼里似的。尤姑姑,你去禀报淑妃娘娘一声。”
“是,太子妃!”
“站住!”孙芳菲喝住尤姑姑,“些许小事就不要劳烦淑妃娘娘了!罢了,本小姐出气也出够了,便饶了她也无妨,只是不要再叫本小姐瞧见她,哼!”
谢云姝:“孙小姐打了人,若是没个说法却也不成,不如还是请淑妃娘娘做主吧。”
吕明燕笑笑,吩咐小宫女将孟玉娴扶了起来,“二嫂,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况且这原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两边都有错,一来一往也算是扯平了。二嫂何必定要咄咄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