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更没人敢乱说。
太子爷性子温和,脾气好是出了名的,前提是他不发火、不较真。
但凡他说出口的话,温温和和的每一个字,都没有虚的,都会原原本本的落到实处。
这一点,东宫上下早就心知肚明。
不明白的、或者自以为是自己是特例的,早就被适者生存的法则淘汰掉了。
莲花池的水并不深,方小柔那样的掉进去,水不过齐腰而已,她们多喝几口水、多扑腾几下就会发现。
淹不死。
特意跑上门来恶心他,那么活该吃点苦头。
宜兰郡主主仆被苏明悄悄带回太子爷住处,太子爷简单与她一说,宜兰郡主气得说话都磕巴了。
“这、这太荒唐!太过分了!太子表哥,方小柔从前不是这样的人呀,怎么如今竟变了。那个什么邢姑娘,这又是哪门子来的什么人?太子表哥的住处她怎么可以随便进来?”
“哎呀!”饶是单纯如宜兰郡主也反应过来了,跺脚皱眉:“小柔也就罢了,叫人知道那邢茹秀来过,还、还那可怎么办呀!太子表哥,这可不成,云姝姐姐会难过的!”
太子爷心里也正腻味恶心着这事儿,听见宜兰郡主这脱口而出的话不禁乐了,笑着逗她:“哦?你云姝姐姐怎么会难过呢?说说看。”
宜兰郡主一愣,想了想说道:“反正,我就是觉得云姝姐姐会难过!云姝姐姐还是很看重太子表哥的!”
太子爷哈哈一笑,心说她看重孤,孤自然知道,只是孤没想到你也知道。
“所以孤才让苏明悄悄把你叫来,你帮孤一个忙,解决了这事儿,你云姝姐姐便不会难过了。”
宜兰郡主点头,“表哥说吧,我当然听表哥的!”
宜兰郡主主仆带人来到小花园的时候,方小柔和邢茹秀已经从莲花池中爬上来了。
还别说,两人还真有点本事!
这会儿两个人皆气喘吁吁的软在地上大口喘气咳嗽,衣裙、鞋子上全是泥浆泥水,裹在身上,湿头发贴在脸上、额头上、脖子上往下沥着水,脸色惨白,看起来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然而即便如此,宜兰郡主来的时候,还看见两个人在吵架。
那两人咋然瞧见宜兰郡主,倒是惊了一惊变了脸色,挣扎着要站起来,一动这才发现湿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若这么站起来即便没有男子在场也委实尴尬的很。
“宜、宜兰郡主.”
方小柔喃喃称呼,双手下意识抱着身体。
邢茹秀则完全吓傻了,抱着身体恨不得将脸埋下去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知道。
宜兰郡主?宜兰郡主!她竟来了她、她和太子爷关系如此密切,见到自己如此狼狈尴尬的一面,若是往太子爷面前说道一二,那自己岂不是完全没有机会了?
再一想,今日本就是偷偷潜进来的,结果非但连太子爷的面也没见着,还丢了如此大的脸,只怕也是要传入太子爷耳中的,这可是真的要完了
邢茹秀心如死灰,一阵绝望。
一名婢女上前,将一件披风裹在方小柔身上,两名婢女将她扶了下去。
方小柔看了宜兰郡主一眼,见她目光落在邢茹秀身上,不由得又是一阵妒火攻心,忍不住咬牙切齿:“郡主,这个人——”
宜兰郡主打断了她:“你们带方小柔下去,这里有我。”
“是,郡主。”
方小柔有些愕然,一直以来她们母女俩都很下力气讨好奉承宜兰郡主,因为总觉得宜兰郡主有可能就是未来的太子妃——她们敢鄙视轻视谢云姝,对于宜兰郡主这种天生便高高在上的尊贵人,她们内心下意识的便是臣服,根本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
宜兰郡主不是跋扈之人,先前待她们也都不错,方小柔甚至都忍不住暗暗期盼将来的当家主母就是宜兰郡主。毕竟郡主心善,好伺候
没想到郡主也有冷眼相待的一面,方小柔还在出神,已身不由己的被人强行扶下去了。
宜兰郡主走到邢茹秀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微微蹙眉。
这个女子小家子气畏畏缩缩的,没有哪一点上的台面,靳大夫人怎么回事?她的眼神竟如此不好吗?
邢茹秀恨不得整个人缩成一团,脑袋瓜子里轰隆隆乱响,惊惶得恨不能钻地缝
她害怕极了,害怕到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的地步。
宜兰郡主:“扶她起来,带她去换衣裳。”
“是,郡主。”
邢茹秀是被宜兰郡主带离太子爷处,直接送回靳大夫人处的。
“都怪我不好,邢姑娘找我,说是想要跟我打听打听云姝姐姐,我正要去太子表哥那有事,便顺便带着她一块儿去了。谁知太子表哥还没工夫理我,小柔便陪我们在小花园里玩,邢姑娘不小心掉进了莲花池里,幸好那池水不深,邢姑娘也没什么事儿,不然可要吓死我啦!靳大夫人,我将邢姑娘给你送回来了,也不知她是否受了惊,你好好安慰安慰她,不要再让她出门了。万一再吹风受了风寒,”
宜兰郡主嫣然一笑,乌黑清亮的眼眸中笑意单纯,娇美如花的樱唇轻勾,说话时语气更是清脆甜美,却令靳大夫人生生的打了个冷颤:“太子表哥说,受了风寒严重起来可是会要命的呢!为人总要惜命才是。”
靳大夫人眼前一阵眩晕,怔怔的看着宜兰郡主,嘴唇哆嗦着,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宜兰郡主看了看她,笑了笑:“太子表哥还是很关心靳大夫人的,靳大夫人,本郡主这就告辞了。”
靳大夫人依旧看着她,动了动唇,想要说一声“郡主慢走”竟是说不出来。
她眼睁睁的看着宜兰郡主离开,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方才呻吟一声身体一软,被婢女搀扶着跌坐在椅子上。
“怎么、怎么会这样.这么会这样啊!”
靳大夫人恨意徒生,真要恨死了邢茹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