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拉于是无比真挚的说道:“芳菲,我不知道你爹娘跟你说了什么你突然改变了态度,但是我永远忘不了你对我的回眸那个一笑,永远忘不了你送给我的香囊!我对你的情意一丝一毫也不会改变,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千万不要有所顾虑,皇上在这里,你快说啊!皇上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海拉扯起连篇鬼话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反正一开始都说了,现在多说点怕什么呢?
他就不信了,一个坏了名声的大宣贵女除了认命还能如何?
若是换做其他贵女,被他这样说怕是气得当场都要晕过去,到了这一步,除了嫁给他根本没法收场了。
可是,孙芳菲这种从小被娇纵惯了的显然不在普通贵女之列。
孙芳菲快要被气疯了!
“啊!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孙芳菲尖叫着朝海拉扑了过去,伸手挠他的脸。海拉反而兴奋起来,觉得这姑娘性子真是够劲儿,两个人扭打推搡起来。
凭海拉的功夫,哪怕孙芳菲再疯上几分他也完全能应付的来,一边口中暧暧昧昧、宠溺包容的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一边轻松应付。
孙大人眼前一黑:“快把芳菲抓回来!”
孙戎脸色铁青上前拉住孙芳菲,险些受了她一巴掌。
“芳菲!你冷静点!”
孙芳菲呆了呆,捂脸呜呜哭了起来:“我怎么冷静、怎么冷静啊.”
扈特尔王爷呵呵大笑:“这性子倒是不错,很对我们部落人的胃口。”
孙家父子齐齐怒视。
元熙帝命人去请淑妃,这事儿还是淑妃出面吧。
海拉一口咬定孙芳菲送了自己香囊,绝对不承认捡的,并且一口咬定孙家父母棒打鸳鸯威胁了孙芳菲,让她改口,并且再三表示自己和孙芳菲情比金坚.将孙家人气得真个死去活来!
尤其是孙芳菲,她一肚子的愤怒、所有恶毒的咒骂统统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使不上力。
平日里从来只有她欺负人,还没有别人如此欺负她的。今日也算是报应了。
但无论如何,孙芳菲是宁死都不肯嫁的,孙家上下也没有一个同意。
元熙帝一言不发,神情淡漠,淑妃暗暗憋着火——娘家闹出这等事来,她这个娘娘也面上无光!指不定要叫老对手拿来取笑。
最终各退一步,孙芳菲不嫁,由孙大人两口子收孙芳菲身边的婢女彩月为义女,将之嫁给海拉为妻,当然了,嫁妆肯定是丰厚的。
条件是海拉不得在外头再说孙芳菲半句闲话,先前的话他必须要改口,只说是他搞错了,与他两情相悦的是彩月。
死道友不死贫道,已经造成的大麻烦从自己身上转移到身边婢女身上,也算是一个稳妥又合理的解决方法了,孙芳菲立刻就同意了。
此事就此作罢。
然而,所有人都不是傻子。
这种欲盖弥彰、盖遮羞布的做法谁不知道啊?无非就是看破不说破。
但孙芳菲的名声,却已是大大受损了。
别管究竟送荷包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在这件事里头她都显得太不检点了。被人在嘴里说成了那样,就算说是“误会”一场,谁信?
再有,海拉也好、扈特尔王也好、甚至扈特尔部落其他人,哪儿会真的老老实实的什么都不说?
他们都恨透了孙家,少不得在外编排,孙芳菲也不能幸免。
连带着对大皇子,也带了几分反感。这也令大皇子颇为恼火,责怪了孙家一番。这事儿若是孙戎惹出来的,大皇子怕是会斥得更不好听。
最惨的要数彩月,这才叫飞来横祸!
得知此事时,彩月几乎没吓晕过去。
她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声泪俱下历数情分,却被主子呵斥,孙夫人更是软硬兼施的威胁了一把。
彩月一个小婢女,可没有孙芳菲的好运、有实力强硬的家人为她做主撑腰,最终只能含泪任由摆布,心如死灰。
同为孙芳菲贴身婢女的画屏庆幸之余也不免心寒。
不光是她,同行的婢女仆妇们,离主子越近的越有同病相怜之感。
毕竟谁知道呢?
今日倒霉的是彩月,下次便不知会轮到谁了。
只要主子需要有人当替罪羊的时候,她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可怜彩月十几岁的一个姑娘,从京城出发的时候说起狩猎如何如何热闹、风景如何如何美丽有说有笑一脸的向往和期待,如今,她却再也不能回去京城了。
去了塞外部落,风沙肆虐,荒凉莽莽,寒冬酷暑,从此只身单影,再不得见亲朋,光是想想都令人绝望!
此事传开,大家伙儿觉得意外,又不意外。
哪家高门大户也比这好不了多少。
方慕柳轻嗤:“那彩月也不是个好的,平日里仗着她主子没少狗仗人势,如今却被她主子亲手推了出去,也是可笑!孙芳菲便是躲过一劫,也名声大坏了。咱们也算出了口气。”
柳雪芝淡淡一笑:“正是呢,一个坏了名声的女子,往后别管做什么、说什么,人见了都不会往好的一面去想,这个教训对她,是不小了。”
谢云姝也有些感慨,但并不后悔。
在这个时代,自有这个时代的规则,有些事她自己不会去做,别人做了,与她无关之事,她也没那么圣母去伤春悲秋。
此事明面上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了,孙家和孙芳菲却也受了极大的打击,尤其孙芳菲,更是心急火燎不安定,不停的催促孙夫人去找方夫人解释。
绝对不能让方夫人误会了啊,不然她可真的一点儿希望也没有了。
孙夫人见她魔怔了似的,又恼火又心疼。
到底还是疼爱女儿的心占了上风,孙夫人只得硬着头皮去方夫人那里串门儿。
然而方夫人实在很忙,布防之事涉及后宫嫔妃女眷的许多事儿是她在牵头,回话、请示之人无数,压根没多少功夫跟孙夫人闲聊。
这话吧,孙夫人又不能直接说,得来回打太极的试探,再最后稍稍露几分,进而进一步明白表示,总没个一上来便直白说起的,那也显得太莫名其妙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