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
“死了。”
有人吸了吸鼻子,“月兄,你……觉得孤单吗?”
他默默瞪她。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不曾想过他是不是聪明到乏味的地步,只觉得无趣无趣又无趣……
无趣啊……这种事,应该离他很远了。
他的小娘子,他一心一意相待的人,不会让他觉得无趣呢。
哈哈,好!好呀!
“不……我现在……一点也不孤单……”
轻浅细语相应相和,飘出虚掩的门,令院中三人挂上暖笑。一人瞧向花团边的石桌,隐隐可见板上一行深凹的字迹,那是金尊昨夜兴致所刻,入石三分——
秋波潋潋玉莲船!草字行行轻罗扇!眉淡三月chun!
酸风shè眸,为我流连!
他……他怎么会来?
躲在墙角的人蹲成一团,紧张得手心微汗。
“他”来这儿也不算稀奇,可,问题是,现在几更天?
五更天啊,天还没亮呢,“他”老人家就兴高采烈地坐在厅堂上了,这不摆明来找他麻烦嘛!
抖抖抖……如大雪覆地般抖……
没人注意他……呃,准确点,忙着点灯的下人们没空注意黑咕隆咚的墙角,眼光全放在突然来访的客人身上。
好,没人看到他,干脆趁着“他”没发现,溜为上计……不行,若现在溜了,迟早也会被“他”逮到,届时只怕更惨。呜……怎么办?
权衡再三,墙角的人影强撑瑟瑟发抖的身子,静观其变。
唐家厅堂上现在坐着的这个男人,此刻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儿啊,就算他神采奕奕得没天理,也该坐在软榻上发呆入定假寐兼算计其他人……啊——啊呀——难道他不知不觉成了那个“其他人”?
五指缓缓拂起长发,男人笑出声,带着不可压抑的兴奋。
这笑声听在“其他人”耳中,却如头上悬空三寸的达摩利剑,叮叮当当全是索命的铃音。
坐在堂上的雪发男子,上身微斜将头搁在手背上,似想着什么高兴事,时不时地吃吃笑出声,尽管来的时辰不对,主人未来迎客,下人也来不及上茶,他依然面带微笑。
无视堂外探出探进的脑袋,他挑起白发在眼皮下晃过,又是一阵笑声流淌。
因为心情好,他当然要笑。
因为越想越兴奋,他更是止不住笑。
他等不及、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呀!
想到酸风说拉着他四处赏玩,他可是迫不及待想成为她的夫君了。而在此之前,她大哥的眼疾必须治好。黄昏过后,酸风回家,他却越想越兴奋,越想越没了睡意,只觉得那院中飞檐有趣可爱,这灵壁城也比初来时少了几分无趣。给了辰门这些时ri,也不知他何时能说服唐松风,他没耐心一天一天等下去了,趁着心情好,直接到唐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