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像神经元的发现

神经心理学中另一个引人注意的研究领域是镜像神经元网络。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的神经系统科学家马可·亚科波尼(2008)将镜像神经元描述为,为了理解他人想法而产生的神经的相应模拟过程。亚科波尼观察发现镜像神经元网络会将接收到的信息与个体的知觉、行为和认知心理官能相结合(Iacoboni,2008)。

镜像神经元最早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由意大利帕尔马大学神经系统研究实验室的研究员贾科莫·里佐拉蒂(Giacomo Rizzolatti)和他的同事法迪加(Fadiga)、加勒斯(Gallese)和佛格西(Fogassi)(1992a、1992b)发现的。里佐拉蒂是亚科波尼的同事,当时正在研究猕猴大脑中运动神经的活动效应(Iacoboni,2008)。特别关注的是大脑前运动区皮层的一部分特定区域,这个区域与制订计划、进行选择和执行行动有关。这个特别的发现是当研究人员正在做的一些动作,引发了猴子大脑中的反应,与猴子实际做相同动作时的神经放电相一致。虽然研究人员当时到底在做什么动作,是吃冰激凌还是花生等的猜测和争论有许多,重要的是仅仅观察他人或动物做一个动作,大脑就会放电,并与自己实际做相同动作的大脑放电状态完全一致。当感知到他人的行为时,自己的运动细胞也在同样进行着神经放电。

镜像神经元位于前运动区皮层,对运动行为有重要作用。一系列镜像神经元的激活,会让我们的大脑模拟一系列相同的动作,从而使我们理解他人的意图(Iacoboni,2008)。此外,岛叶皮层与镜像神经元和大脑边缘系统有着结构上的连接,从而让我们可以了解他人的情绪。通过镜像神经元在我们的大脑中模拟他人,我们可以了解对方的心理状态。通过对自己的行为和我们观察到的他人行为的编码,我们会加工出一个共同的神经编码,从而让自己与他人一致。

交互作用与神经连接

波林-费兹杰拉德(Boleyn-Fitzgerald,2010)发现每当我们与他人互动时,我们都在改变着彼此的大脑。这就提出了一些深奥的存在主义问题:没有人际间的彼此互动和共同达成的共识,生命还有意义吗?没有你我会是谁?如果你不看我、不分享我的经历,我还真实存在吗?每当我们对一个思维或情绪做出反应时,我们自身的认知和情感体验就会同时发生变化。镜像神经元就是主体间性的生物基础。真正意义上,我们并不是孤立存在的(Iacoboni,2008)。有关两个大脑之间同步性作用的研究结果,在沙盘游戏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在沙盘游戏共享经验的过程中,治疗师同时体验着来访者在沙盘中的经历。治疗师通过内部模拟沙盘所带来的所有情绪、身体和认知的影响,准确地融入来访者的感受中。治疗师并不仅仅是简单的观察和记录,而是在“体验着”来访者在整个过程中身体、情绪和认知的经历感受。当我们看一些沙盘个案资料时也是如此。尽管我们看沙盘照片时,看不到来访者的身体动作,但我们依然与来访者产生共鸣。作为象征性图像的观察者,我们的神经放电与来访者改变后的神经放电模式相契合。如果来访者的镜像神经元确认治疗师认可了他的作品并尊重他的创作,反过来将会让这作品中的内容成为现实。通过这样的方式,沙盘中涌现出来的内容最终将演变成来访者意识的一部分。

沙盘游戏中的镜像神经元网络

在沙盘游戏中,来访者与治疗师在自由、受保护的空间里共同经历着象征性的过程。由于其中的象征内容超出了来访者的意识范围,他会感受到一些心理压力。这种情形有点像“投射性认同”,过程中来访者不自觉地对治疗师施加压力,让治疗师经历自己不能承受的体验,从而替代性地探讨这些内容并开始对这些内容产生理解。在沙盘游戏历程中,即使呈现的内容是非常积极的,来访者也会精神紧张。而治疗师的任务就是建立起足够平稳的咨访关系,让来访者可以进入自己的潜意识,去接受和整合信息并令其成为现实生活中自己的一部分。在来访者与治疗师之间,右脑对右脑的相互共享体验,让来访者有足够的安全感来承受未知带来的不确定感和不安。右脑还主要负责处理负面情绪,调解疼痛。当来访者通过镜像神经元感受到治疗师不仅受到自己负面信息的影响,同时还能够接纳承受这些信息,他就会产生安全感。

镜像神经元网络与学习

镜像神经元另一个令人关注的方面,就是它们在学习和语言发展中所起的作用。神经系统科学家厄兹托普、川户和阿尔比布(Oztop,Kawato & Arbib,2006)的大脑成像研究表明大脑的镜像神经元并不是由单个的神经元组成,而是相互交叉的多个神经镜像系统。高级的大脑功能,如理解行为、模仿和语言都源自这些镜像神经元系统。神经系统科学家维兰努亚·拉玛钱德朗(V.S.Ramachandran,2002)推测最早的语言形式起源于人类镜像他人嘴唇和舌头的运动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