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二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钱宝儿满不在乎地眨眨眼睛,冲那书生道,“不过,这位兄台你确定你没搞错地方?一直以来只听说有露巧藏拙的,你倒好,扬短避长,放着这么好的武功不用,跑这来比文?”
书生扬着眉道:“谁说我是来这比文的?”
“那你来这干吗?”
“睡觉。”
钱宝儿一听,乐了,“你哪不好睡,偏偏跑这来睡觉?”
书生拍拍身上的旧衣,声音无限感慨:“我身无分文,即无钱买米又无钱住店,正逢此处提供糕点软座,聊胜于无。”
临渊、羡鱼两个侍婢顿时心中暗叫糟糕,这不摆明了心存蔑视吗?只怕二小姐那儿要发火。果然,再回头看,钱萃玉的脸已经yin沉得不行了。只听她冷冷地道:“请问阁下尊姓大名?”
临渊小声道:“他叫殷桑。”每ri都是由她登记来客名单,自是晓得他的名字。
“殷桑是吗?”钱萃玉略作思索,唇边的冷笑更浓,“你第一ri交的是首《无聊诗》:‘无聊复无聊,无聊何其多。红楼比才子,韶华掷蹉跎。’第二ri换做了《无趣诗》,第三ri是《无畏诗》,第四ri是《无心诗》,第五ri是《无奈诗》,我没记错吧?”
书生目光闪烁,笑了笑道:“不错。人道钱二小姐过目不忘记忆超凡,果然如此。没想到区区几首不入流的打油诗你竟也能记得如此清楚,并且顺序一ri不差,佩服佩服。”
“今天又是什么?无赖、无愧、无故还是无意?”钱萃玉伸手,身后两侍婢立刻从大堆文稿中好一番捣腾,才找出这位殷桑老兄今天所交的稿子。
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哭怒哀悲皆不可。
钱萃玉只看了一眼,便将那张纸撕了个粉碎,怒声道:“你竟敢如此讽刺我!”
临渊推推羡鱼,“什么意思?”
羡鱼摇了摇头,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那句话怎的就惹火了二小姐。
于是临渊便求助于三小姐,钱宝儿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哭怒哀悲,所差一个笑字。其他皆不可,说明剩下的那样就可以。”
临渊惊叫出声:“那不就是‘可笑’吗?”
钱宝儿叹了口气道:“好一个哭怒哀悲皆不可,二姐这回气得够呛,看这狂妄书生如何收场。”
狂妄书生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钱萃玉,不知为何,在他深如海水般的目光下,钱萃玉竟无来由地觉得一阵心慌。
可恶!这个人,竟然敢如此讽刺她!实在可恶!
当即转身,走至最近的那张桌前提笔刷刷刷写了几行字,然后将笔一扔,以眼睨他,大有示威之意。
羡鱼好奇地将头凑过去,念道:“殷生妄也耳!恋新不念旧,残文语中伤,滔滔罪昭著,浩浩行轻狂。终有自食果,畏影迹浮光。穷山水出处,独他名为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