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办教师走与留的痛楚与抉择写在前面的话：《谁动了我的奶酪？》曾经是全球第一的畅销书，书中告诉我们一个在工作或生活中处理变化的绝妙方法。的确，变化总是在发生，我们要预见变化，追踪变化，从而尽快地适应变化。

案例摘要：变化——公办与民办的合作，使原有工作状态出现了变化；聘任——做好迅速变化的准备，寻找心灵的平衡点；结论——如何找到属于自己的出路；启示——共同享受变化的过程。

关键词：民办教师 变化 聘任 启示

一、背景描述

2006年初前门地区一号工程拆迁，与大地幼儿园合作10年的崇文幼教中心因变址撤出，因此政府将大地幼儿园的合作方变更为前门幼儿园。这一突变使拥有50年建园历史的前门幼儿园与民办先锋大地幼儿园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挑战。2006年10月公办民办牵手合作，管理流程互通相融，形成公管民营双轨并行的一个特殊体制。

合并前10个月历经艰辛等待，前门幼儿园与大地幼儿园两园在同一校园同一楼内上上下下300天莫如两家，合并瞬间把82双手（民办62人+公办20人）紧紧维系在一起。两个单位，两种体制，两套班子；重复的科室，重叠的岗位，富余的人员是合并后摆在我们眼前最现实的问题。合并中教师经历了心理承载的考验期；观望守望的自由期；转型过渡的放松期。合并后10个月经过调配整合，从已有的82人精减到人力资源相对合理配置的68人，有19人流动、调走、离职，5位新入职员工。其间，作为管理干部的我们有人员重叠时工作安排的无奈，合同终止时不再续签的不忍，想要留的非要走，不想留的不想走。特殊体制、特定环境、特别组合教师在聘任中心理需要调试，心灵需要归属，心境需要提升。公办管理干部与民办教师们在留与去过程中有内心独白，有痛楚冥想，有彼此抉择；更有思想的交流和心灵的碰撞。

二、情景描述

7月的某日学期聘任工作开始了，园长公布了聘任方案。首先由每位教师个人填写聘任意向，然后会上进行双向选择，教师是否接受聘任，填写完毕后当时上交。王老师斩钉截铁地勾了“否”；张老师自信地勾了“是”；李老师犹豫中没填“是”与“否”，而是上交了一份空白表。让我们由这三份意向开始，讲述三位民办教师和三个管理干部在员工聘任中的心灵感悟与共同成长的故事。

其实我想要留下她

其实我想要留下她，结果她还是选择了走。校园对她本人的工作还是比较满意的，同伴选择和支持率也很高，她本该受到聘任。但是，在校园聘任填写时，她丝毫没有犹豫地填写了“否”。那个到手的奶酪因何放弃？结局……或者是新的开始。

个性特点：

该教师在大地幼儿园入职三年多，她外貌清秀、温文尔雅，犹如邻家女孩般乖巧。她日常比较内敛，不善言语，又是新上任的班组长，其沟通范围相对窄，基本在班级小圈子中居多，对两园的合并，略显紧张与不安。

之一：家长投诉。

两园合并不久，园长接到她班里家长的投诉，投诉对象并不是她，而是对班级保育教师工作不细致而产生不满意。园长及时与这个新任班组长的她进行了沟通，她主动表态会认真处理这件事情，园长耐心地告诉她如何处理此事。

（我想：一个新班长，刚开学，在班级管理及组员教育中有些事考虑不周也是正常现象。但她从内心很在意园长对她的看法，家长的反映令她不安，觉得自己没能力，至少没给园长留下好的印象。）

之二：环境互查。

副园长组织教师进行环境互查，由班组长进行介绍和自评，大家相互学习借鉴。此次，同伴互评中对她班级主题墙饰提出了一些异议，建议稍做调整。而后，副园长进行互评小结，对班级环境较好的给予表扬鼓励，但是没有提到她的班级。

（我想：她一定认为自己很努力，并渴望得到领导的赞赏，然而，在与同伴互相学习的过程中，别人也在努力，还有优于她班之处。她原以为能得到表扬，结果却大相径庭。）

之三：卷曲的长睫毛。

她是个自然状态下很美的女孩，很少进行外在修饰，不过，有段时间，她开始刷睫毛，注重修饰装扮了，听说她交了男朋友。

（我想：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交了男朋友是件正常的事情，这期间注重外表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从不修饰的她怎么突然间变了，也许，当她认为自己不被认可时，变换一种新的方式，以此调节心理，引发大家对她的关注吧！）

之四：又一次投诉。

寒假期间，由于儿童床的安排问题，园长又一次接到家长对她班级的投诉，投诉的对象还不是她，但是，由于她是班组长，所以，园长回馈情况还是找到了她，她态度显得平静，再次表态会处理好这件事情。

（我想：连续的投诉让这个新班长又一次怀疑自己的能力了，心理承载的能力再次失控。民办教师为留住自己的职业，很在意家长的回馈与态度，因为这些态度好坏可以决定他们工职时间的长短或者是结束。）

尽管她真的不想走

在人事签约意向申请上，该教师在表格中清晰地写上“是”，从她的字迹当中看出该教师对这项工作的自信。她渴望得到“奶酪”才选择“是”，尽管她真的不想走，然而，在制度约束管理中她没能得到校园聘任，合同到期终止不再续签了。

个性特征：

该教师在大地幼儿园从教四年，是一个性格外向、活泼开朗、善于沟通、各方面能力比较强，很愿意主动表达自己想法的年轻教师。在两园合并的过程中，表现活跃、兴奋，喜欢表现自我。

之一：无意间的谈话。

教师间一次无意谈话，使我们了解到在两园合并中教师们的心态和真实想法。该教师抱怨：“我还不愿意干呢，是我爸妈偏得让我干。”

（我想：面对这种被动心态的教师，工作中怎么会全身心地投入到孩子的发展上呢？也许，这是教师无意间开玩笑的一句话……）

之二：日常工作表现。

该教师在工作中串班聊天现象比较多，当管理者出现时，她就回避。一次，中午她值班看午睡，竟然躺在孩子的**睡着了。

（我想：教师在各班沟通时，如果是在研究孩子、讨论课程或教育活动的话，她就不会因为我们的出现而迅速离开。所以，我认为该教师可能是在聊天，而且是与校园倡导的管理与制度是背道而驰的……）

之三：教研活动中的沉默。

该教师在课程研讨中常常的表现是“无言”。

（我想：她应该是喜欢主动表达自己想法的人，然而，教研中的沉默与日常的热情为什么判若两人，说明该教师的工作重心没有更多的思考孩子、思考课程、思考实践。）

之四：一次“成功的观摩活动”。

学期即将结束，我们要求每位教师准备一节语言活动，该教师组织了一节语言欣赏活动。活动前，教师准备了图片、富有意境的钢琴曲。活动中，教师比较娴熟的带着孩子完成了一节散文欣赏活动。其中，最让我记忆犹新的一幕是：她在背景音乐的衬托下绘声绘色地给孩子朗诵散文，孩子们认真宁静地倾听……活动结束后，教师们给予了较好的评价。

（我想：该教师不是没有能力，只要她能在活动中准备充分，实施中很有自己的想法，是一名很聪明的教师。倘若，她的平时工作状态也是如此的投入认真，那么她成功的活动不会只是零星片段。）

之五：日常的备课计划。

该教师在呈交的教学计划和观察记录和反思中，字迹潦草、内容简单，并且不能做到按时上交。

（我想：是教师对于管理中新调整的内容不理解和不适应吗？应该给我和教师们一个相互适应、相互调整的时间，但都不能不认真。）

她为何含泪留下来

该教师在填写意向时犹犹豫豫中交了份白卷，她的“奶酪”在空中漂浮不定。“十字绣”风波在一段时间内影响和导致她动态的心理变化，然而，在变化的过程中，她自醒并含泪留下来，去享受新鲜“奶酪”的美味。

个性特点：

该教师在大地幼儿园从教四年，性格内向，平日话不多，也不太善于与人主动沟通，日常工作较为踏实认真，能较好地将个人的工作计划按时完成。

之一：十字绣风波。

早饭后的自选游戏活动开始了，我陆续进入各班了解师幼情况。由于是假期，班中来园的孩子相对少了一些。当我进入某中班后，呈现在我面前的是：这个教师正坐在该班的美工区低头忙着些什么？该班的幼儿在其他的区域中活动着，我走近孩子，教师见我进来慌忙地将手中的东西塞进活动区的柜子中，眼神中透出了慌乱。凭着管理者的直觉，我下意识地将脚步移到了教师所在的美工区，低头扫了一眼柜子，一块淡紫色的布边露在了外边，看着教师慌乱的神情，我要求教师拿出了柜子中的东西。于是，一个未完成的十字绣展现在了眼前。由于当着孩子的面，我只说了一句：“你先上班吧。”我拿走了十字绣品，等待着教师可以主动地找我，然后对整个事件有所认识。

（我想：该教师可能是在为孩子制作美工活动区的作品。可是，她为什么会有慌乱躲闪的眼神呢？我没有急于质问教师而是等待教师主动澄清对问题的真实想法。）

之二：无声等待。

可是事隔数天，这位教师都没有主动找我，但在这几天中却有意地躲闪着我的目光，平日话不多的她更没有了生气。

（我想：该教师可能认为自己的行为违反了园所的规章制度，但又不敢面对我们，可能害怕我们的批评……）

之三：退还十字绣。

一个月过后的一天，园长和她进行了一次沟通。走进办公室里，她像是犯错的孩子，低着头不吭声。还是园长先开口说：“你的十字绣很好看，我也喜欢，有时间给我绣个好吗？”她放松了些慢慢抬起头说：“园长，我知道自己错了，应该先找您，不该让您先找我，但是我有点不敢……”后来园长把十字绣完整地还给了她。

（我想：作为园长该如何面对教师过渡时期工作中的错误与失误，宽容会博得尊重，宽容员工就是提升自我。与其说是严厉批评不如让她在接受教育的过程中学会思考。）

之四：举棋不定。

一天的中午，我们召开了全体教职工竞聘工作预备会。当我们看到教师们的意向表时，一张“是”与“否”都不确定的表格让我们定睛凝视。原来，这就是该教师的那一张表……

（我想：民办教师离职是很正常的现象，她可能想到了要离职的问题，也许已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那么，我们该如何面对她无法选择的意愿？）

之五：签约意向。

签约工作开始了，园里的各项工作基本定位。这时，园长又找到副园长和主任并谈及此人此事，引发了我们的思考。其一：班级环境。与该位教师同在一个班的是一位在大地幼儿园工作了近十年的老教师和一位较有主见的保育员，她们平时工作表现积极、主动，与同事关系相处融洽，在校园都具有较好的人缘，他们可以起到正面导向的作用。其二：真诚对话。副园长、主任与她直面沟通，她表达了因十字绣导致她想签又没把握的想法。其三：走进园长室。她表达了自己的愿望，真诚希望校园能给予机会，她含泪表态愿意接受续签。

（我想：转型过渡期的放松心理也许是正常的，周围同伴与环境的引导与帮助对一个青年教师而言，是稳定其浮躁心理良药。）

三、关键问题

第一，变化中形成新的压力。体制的变化，使原来就存有“打工心态”的民办教师，增加了心理压力。

第二，聘期时间的不合理。民办校园的一年一聘制度，让教师们直觉地把日常的失误与其从业的延续性紧紧挂钩。

第三，教师成长中的困惑。青年教师在职业追求中存在浮躁的心理。

四、归纳分析

（一）三个不同结局

三位教师均为入职不足五年的青年教师，都是80后出生的独生子女，有娇惯任性特点，喜欢被人关注，面对挫折与变化时会产生不安心理，出现不稳定因素，同时在他们身上也有比较典型的时代特征。

第一，为什么让她走。园长同意王老师离职，还与其进行了直面沟通，她坦言说出：“自己总觉得努力了，可就是不如别人的复杂心态。”由于转制中文化背景的变化，她心态调试不好，只能回避自己无法面对的事实。我们尊重她个人的选择，还赠送她一本经历变化如何成长的书籍——《那里有冰山》。其实，这种抉择更大意义上是希望她能在变化和逆境中去寻找自信，要积极把面对新的开始而不是逃避。

第二，为什么没留她。张老师不再续签合同了，凭借她的聪明，本不该是这个结果的，但她在合并变更观望时给自己放松自由的空间过大了，多次违规，这却是工作态度的问题。我们知道在管理中全体员工对制度要有认同感并共同遵守，我们不是不体现人本的思想，但在制度约束下也会有无情的割与舍。

第三，为什么留下她。在管理中如何看待教师工作中的失误，如何以宽容的心态帮助他们改正缺点错误。团队组织的帮助，同伴的影响作用，个人的主动转变是使她留下的决定因素。

（二）两个不同的视角

1.民办教师的复杂心理状态

其一，心理担忧。民办教师一年一聘，流动是正常现象，缺乏稳定性。他们因合并为自己的生存状况更加担忧，弱势特征在合作的变化中尤为凸显。

其二，缺乏储备。学习的不够，自信心不足。

其三，环境危机。大背景下的变化，影响到班级小环境的不同反映。

其四，选择逃避。过分关注别人对自己的态度，当出现不满意时，不是积极地面对，战胜自我，而是选择退出。

2.管理者的外在辅助作用

其一，洞察心理。其实，管理者也同样在变化中成长。面对复杂多变的情况和可能遇到的种种矛盾，需要我们有敏锐的洞察能力，并及时分析教师在变化中的心理状态，进行沟通、调试，甚至做必要的调整。比如：在进行课程培训时，我们发现进程速度超出教师的理解时，及时做了修正；当教师面临聘任出现紧张与不安时，主管领导与其沟通，解决民办教师心中的疑惑。

其二，肯定帮助。其实变化的过程，也是尝试冒险的过程。竞争与压力是社会发展中之必须，管理者的能量在于给予教师更多的帮助支持服务，特别是在检查评价，查与被查的过程中，多用赏识的语言，挖掘捕捉每位教师身上不同的闪光之处，使他们树立自信心，在工作中有幸福感。

其三，迁移思考。教育家陈鹤琴先生曾告诉我们这样一句话：“假如我是你。”三个管理干部都是公职人员，我们在行使自己手中权力时，需要思考，需要换位，要站在利他的角度，以亲和的态度让教师感受到变化中的温暖，变化中的理解，变化中的希望，变化中一定会有新的发展。

五、结论启示

（一）管理者的思考

第一，双赢共好。21世纪是合作双赢与共享的时代，经济学家厉以宁先生用新龟兔赛跑的故事，说明一个道理，就是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竞争不应该是你死我活，而是双赢共好。

第二，激活能量。合并应当是通过合作与竞争激发教师内在的活力，为他们搭建专业成长的机会与平台，达到共同进步，让校园充满生机，将每个人的追求都融入集体的成功之中。

第三，以情感人。孔子说，所谓管理不过就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而已。意思是说管理没什么奥妙，无非是要求做领导的要尽领导的职责，做员工的要遵守员工的本分，就像在一个大家庭里，做父母要懂得慈爱，做子女的要懂得孝顺一样。我们努力为教师营造宽松和谐的工作环境，善待教师，给予他们更多的关心、理解与尊重。

第四，刚柔相济。管理过程赋予了人本的精神和文化的色彩，更要重视的是人的心理感受。“柔性管理”和“亲和”也成为世界性广泛的社会期望，和谐不排斥制度，和谐是尊重人、信任人和激励人，是宽容理解和严格要求。我们只有把制度管理中的“刚性”与人本管理中的“柔性”相统一，让无情的制度在友情的操作中发挥最佳的约束力。

（二）管理者的决策

第一，调整聘期时间。改变原有一年一聘的做法，进行双向聘期选择，对日常工作业绩突出，踏实肯干，有能力，有发展，可塑造的教师，聘任时间可签约一年、两年、三年、五年不等，增加了民办队伍的稳定性。

第二，保证维权措施。校园聘请了常年律师，保证民办教师各项社会保障的实施，让他们对校园有信任感，增加工作的激励与努力程度。

第三，保障利益公平。公办民办合作，最重要的是做好福利权益保障下的利益公平。

（三）管理者的借鉴

第一，前期安抚。对不同成长背景，不同年龄阶段教师的心理承受力需要进行细致分析，让他们对合并或改制有美好的期待与信任感。

第二，过程反应。改制过程中管理层的敏感性要强，对教师的不同表现，细微的变化要有知觉，从关心帮助支持的角度采取应对的措施与方法。

第三，持续稳定。重组成功的重要体现是稳定，把握稳定的速度与节奏，它是校园发展的基础，那时我们会享受到改制的成果。

结束语：《谁动了我的奶酪？》中写道，“生活并不是笔直的走廊，让我们轻松自在地在其中旅行，生活是一座迷宫，我们必须从中找到自己的出路”。其实工作亦是如此，合并的历程让我们走过了，经历了，感受了；聘任的过程让我们痛苦了，无奈了，抉择了蓦然回首，我们体会更多的应该是成长、成熟、快乐与自信。

（北京市东城区前门幼儿园 邹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