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孩子买了一盒录音磁带，里面有一段《农夫和蛇》的故事。孩子问我：那农夫对蛇那样好，蛇为什么要咬农夫呢？

我一时语塞。

我想，毒蛇恩将仇报是无意识的，当冻僵的毒蛇被农夫的温热唤醒以后，对如此近距离的“敌人”本能地发起进攻，结果要了农夫的命。这个故事借助毒蛇和农夫，讥讽一些人恩将仇报。

我觉得，这则寓言故事讲给大人听才对，因为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经常发生类似农夫和蛇的故事，我们大人应从这则寓言中受到教育和启发。

前不久，《中国青年报》又报道了“现代农夫和蛇”的故事。文章说，1998年5月25日对于白吉水、曹林等五人来说是一个欣慰的日子。这一天，山东平阴县法院以民事判决书的形式还了他们一个清白——他们不是肇事者，更不是小偷，而是救死扶伤、助人为乐的“雷锋”。

细读下文才知：1997年11月25日9时左右，平阴玛钢厂运输科科长曹林和另外三人乘出租司机白吉水驾驶的天津大发车回家，行至平阴翠屏街中段时，见到一男一女躺在路上，满脸是血，还有一个孩子在哭，一辆摩托车倒在路旁，旁边有些人围观。五人没来得及多想，急忙下车将伤者送往县中医院。到医院后，五人将伤者扶下车准备离去，突然受伤的男人王某一把抓住白吉水的衣领，打了他一拳，并叫喊：“你撞了人还想走！”五人听到这话顿时都愣了，这时受伤的女人说，人家救了我们是好人，但王根本听不进去，仍不放他们走。曹林只好打电话报了警。而民警勘验现场时发现，王的摩托车不见了。此后，王某竟说曹林等几个人合伙偷了他的摩托车，并多次索要。王的母亲又几次到单位和大街上去骂，骂五人撞了人，打了他的儿子又偷摩托车，还装作“雷锋”，语言很难听，搞得许多不明真相的人信以为真。当年12月8日五人忍无可忍，将一纸诉状递到了法院，法院是公正的，判决书上说五人行为是一种“救死扶伤”的高尚行为。

法院给救人的“雷锋”还了清白，这本来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笔者却有一种难以名状的压抑感，心里像装了一件多余东西，很不舒服。

古语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可这则故事中的王某，是用什么报答他的恩人呢？他诬陷好人，还反诉五人不仅撞伤了他，还偷了他的摩托车，并将他打伤，因此理应赔偿他的损失。王某的证据是：“那么多人围观都不救，白吉水不是肇事者，怎么会救我呢？”

一个恩将仇报者的逻辑。

一个混蛋加无赖的逻辑。

一个灵魂黑暗者的逻辑。

救了人还要去打官司，讨回公道，要不是看到白纸黑字，真是难以相信，而在现实生活中，救人反被诬的事屡屡发生，眼前的世界似乎变得越来越荒唐，这不免让人想起那句老话：良心何在。

窃以为，像王某之类人的心态，很值得我们的心理学家去研究，去探索，说不准兴许能有重大的发现。

笔者不是心理学家，但作为一普通人，十分憎恨恩将仇报的人，尽管他不关我的事。

英国罗·勃朗宁说：“上帝在每个人心中安上了一盏明灯，这盏明灯就是良心。”

看来，良心这盏明灯一旦熄灭，人的内心就会变得一片黑暗，于是恶德产生，恩将仇报就是恶德中常见的一种。

我认为，对待拥有恶德者，不仅仅要靠教育来引导，更重要的是靠法律的利剑去维护正义，让好人扬眉吐气，让恶人无路可走。

（原载2000年10月20日《杂文报·五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