纠缠了五个月,心力交瘁,眼睛都哭得疼了,终于,我决定真的放手了,决定不再喜欢他,不再爱他,不再苦情,让自己的日子重新开始,让自己的生活有新的面貌。我告诉自己,从此以后,和他划清了界限,他是他,我是我,没有他,我的日子照样精彩过。
可是,每次打开电脑,看到从前的日记,看到日记里记录的点点滴滴的快乐,点点滴滴的悲伤,看到日记真真切切爱过的感觉,还是觉得心疼,还是觉得好难过。往事一幕一幕地浮现,为什么,他可以这么决绝地离开?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无情地走掉?为什么他可以这么潇洒地甩掉往事?难道我们的往事,那些甜蜜过,快乐过的往事,在现实面前真的这么脆弱,这么不堪一击吗?
好吧,好吧,于是我写下了很多尖酸刻薄的话,批判过去很多很真实的东西,否定了过去的自己,过去的一切。
这样的话,自己看着都越看越凉薄,他会来看吗?他看了会怎么想,会让他觉得痛吗?会让他觉得悔吗?会让他想起从前吗?
但是,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转身了,就不再回头。
我一次一次地打开空间,一次一次地看最近访客的名单,名字换了一个有一个,却始终没有他的名字。
他不会来了。从我们说分手,我的空间已经很久没有他来过的痕迹了。
空间里他曾经留下的温暖言语,如今却变得面目狰狞,仿佛在嘲笑着我的固执:“这些假话你还相信……”
是的,我固执,我一直在期待着他能看到,期待着他还关注着我的想法,我的状态,于是,我固执地写着,写着我的愤恨,写着我的怨恨,写着我的嘲讽,写着我的尖酸的“反省”,写着我能想到一切刺疼心,刺疼往事的刻薄的话……
他不会来了,他不在乎我还在想什么,他不在乎我是否还在痛苦中,我和他,已经毫无关系了,可是,为什么我还是奢望着:总有一天,他会来,他能看到的吧?
我就像一只黑夜里孤独飞舞的蝴蝶,自编自导着一幕一幕的伤感剧情,自编自说着一句一句的伤感对白。
我不想这样,可是我又总是在做着这样无意义的事情,做着无意义的梦。
我究竟是怎么了?我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还在期待,还在等待呢?
MINA:
小时候,我会写日记。开心或者不开心,有些事情不能与大家分享时就与日记本分享。有时候,一页纸上只有一句“我恨***”。写的时候用心也用力,所以笔尖会划破纸,还会有泪滴落下来。可是,只是一个月,回头去看时就不能再想起是什么导致了当时那样剧烈的恨。
小时候,我也会写信。有些信能投递,有些信不能。不能投递的信要么写给老师要么写给家人,内容无非是些讨厌他们专断、自以为是、不理解小朋友之类的抱怨。除了抱怨,还有狠话,比如“你会后悔的”“会让你们失去这个女儿”。写完了,捏在手心里打算去交给他们,但是人未到退堂鼓已打——有时候因为爱,有时候因为怕。爱他们所以不忍心去伤害,而怕他们也是出于爱——怕他们因此减少对我的爱。
……
写给自己看和写给别人看是两回事,前者只为发泄,后者抛砖引玉想看对方反应。
现在我也写博客,有官方博客,有私人博客。可是,哪怕是私人博客都还是见人下菜碟,不能够诚实巨细如写日记。
你博客的假想读者只有他一人,一道道排满了难吃的伤情菜,可惜客人不来,只有你一人面对难吃难看又凉掉的菜们发呆。
呵,总有一天客人会来,但是来了又如何?菜已凉味道已坏。再或者,他根本就不会再来——连爱你这件事情他都记不住,又怎么会记得住你的日志地址?连你的手都想甩脱,又怎么会关心你心里有哪些苦楚或者哀思?连你的爱都不在意,又怎么会在意你的恨和伤?
你才不是那只在暗夜里飞舞的蝴蝶。你是一只呆呆丑丑吐丝自缚的蚕,用你的矫情写成日志,再用日志将自己裹成难看的茧。做茧的日子真可怜,不会有另一只蚕靠近,也不能感觉到春暖花香桑叶脆甜。
想形容自己是蝴蝶,就先破了这茧吧。
破茧的方式很简单——关了日志,换一个地址,记录下MOVE ON后的点点滴滴,终止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