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嘉诚家传美德不仅表现在孝敬老人和追求真爱以及善待朋友上,而且还表现在对家乡父老的报效上。对于像李嘉诚这样的成功者来说,他们奋斗的目的早已经不是单纯的金钱了,他们是在追寻一个梦想。这种梦想产生的力量比单纯为了获得更多金钱带来的力量不知要大多少倍。
成功者之所以成功的原动力主要来自于对远大抱负的追求。他们投入全部的热情于自己喜欢的工作,任劳任怨,不计报酬地加班,主动去干没人干的杂活。终于有一天,他们的热情和勤奋得到了回报。
李嘉诚说;“1957年和1958年,我赚了很多钱,那两年,我很快乐。”一年后,快乐换来迷惘,他想:有了金钱,人生是否就可以很快乐呢?左思右想,他终于想通了,“当你赚到钱,等有机会时,就要用钱,赚钱才有意义。”
李泽钜则对人说:“爸爸是一个很懂得用钱的人,他知道生命里哪些事情最重要。在他一生中,如果能在教育和医疗方面帮助不幸的人,他会感觉更加富有。”李嘉诚的为人宽厚还反映在他为老家族人扩建祖屋这件事上。
其实,李嘉诚在打算修缮祖屋之前,首先想到的是家乡的父老乡亲。
原来,1978年的秋天,李嘉诚是在百感交集中度过的,这一天李嘉诚应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之邀请,以港澳同胞国庆旅行团回国观光贵宾的身份,到北京参加二十九周年的国庆纪念活动。
这是李嘉诚五十年的历史中,有生以来第一次来到举世闻名的祖国首都,也是李嘉诚在阔别家乡近四十年后,第一次踏上祖国的土地。
从十二岁开始,李嘉诚就在硝烟中离开大陆,对大陆应该说来一直是陌生的。他只是凭着儿时点滴的印象,及以后在海外尽可能聆听或搜集到的有关大陆,有关家乡的各种信息。可以肯定地说,在对待大陆的问题上,李嘉诚是极其细心,极其谨慎的。
除非是紧要关头或者相当相当的必要,从踏上祖国大陆的第一步起,李嘉诚就给自己规定了一条少出风头、不谈政治的戒律。他儿时从母亲的教诲和有关书籍中得到一些古训,如“枪打出头鸟”之类明哲保身之语。李嘉诚是怀着一颗疑虑重重的心,小心翼冀地回归祖国大陆的。这时候的他并不了解中国,从回国的第一天起,李嘉诚穿上了一套非常得体的深蓝色中山装,戴着平素很少取下的黑色宽边眼镜,端庄的举止,谦逊的作风,俨然一个君子学者的模样。
李嘉诚这样做,也许是不想给所到之处的人们在视觉上造成太大距离。毕竟,他不希望中国大陆把他看成一个张牙舞爪的资本家,或者从香港这个资本主义世界里冲过来的洪水猛兽。秋天,是一年中最美最值得回味的季节,更是北京城一年中最美、最宜人、最有意义的季节,将国庆定在金秋时节,似乎在提醒人们缅怀经过腥风血雨换得一统江山的先烈,在激励人们建设国家奋发图强的斗志,在引导人们对未来必胜的向往。
当时的北京,正值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后不久,全国各行业已开始拨乱反正、走上正轨,明确规定将全国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等一系列方针政策的时期,人们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李嘉诚所到之处,都耳闻目睹了那种充满决心和信心、生机勃勃的景象,在短短几天时间里,他参加国务院侨办招待会,出席人民大会堂万人欢度国庆招待会,在首都体育馆观看国庆文娱晚会。他受到中共要人的亲切会见,接下来他又参观故宫、十三陵、游颐和园、登万里长城,在这个现代观感与古都风情并存的城市里,李嘉诚一直处于极度兴奋、极度自豪、极度满足的状态之中。
这时候的李嘉诚,更加感觉到作为一个中国人的价值和意义,更加体会出他与这个国家,这个民族血脉相连的骨肉关系。也就是从这时候起,李嘉诚更加坚定了穷此一生,以报效祖国为己任的信仰。当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经历了一场史无前例的浩劫以后,即使是灾难过后,即使一切都在复苏之中,但是那种根植于心灵深处的伤口所进发而来的许许多多的后遗症,是需要时间,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来治愈的。
地少人多的粤东潮州市同整个中国一样,仍无法逃脱这种灭顶之灾,以及灾难之后的后遗症。成千上万个当年下放海南等边远地区接受改造和再教育的干部、学生、知识分子在经过历史荒唐地嘲弄一番之后,又一批一批的返回城市,成了无家可归的“黑人黑户。”处于百废待兴的政府,一时间当然没有足够的精力和财力来解决这么多人的住房问题,于是以湘桥春涨、风台时雨,龙湫宝塔;金山古松、韩祠橡木、北阁佛灯、西湖泡筏、鳄渡秋风等潮州八景而驰名的历史文化名城,又令人啼笑皆非地添上一景——那些无家可归、露宿街头的人们在潮州的西湖四周,韩江沿岸以及街头巷尾,用破帆布,茅草所搭起的一间间、一排排蓬棚、帐幕。
1978年底,李嘉诚从家乡的来信中得知这个十分迫切的社会问题,心里非常不安,马上提出捐建14栋“群众公寓”,以解燃眉之急。在给家乡的回函中,李嘉诚再三阐明此举是“念及乡间民房缺乏之严重情况,颇为关怀。本人虽身居海外,而乡间之缺房户口,栖息于临时棚架之下,寒天或雨天,困难之处必多,故有考虑地方上该项计划予以适当的支持。”
李嘉诚把这一切看作是他报效桑梓应尽的义务,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并且要求不作任何宣传,他仅仅只“希望能为露宿者解除风露之苦。”
1979年,带着难以抑制的渴望和无比兴奋的心情,李嘉诚终于第一次回到他阔别整整四十年的故乡。
一路上,李嘉诚全身心地感受着故乡原野的田园风情,当他看到一些衣衫褴褛的父老乡亲们,仍旧像当年那样居住在破旧的茅棚瓦舍里的时候,心里十分难受。
当天,在潮州市政府举办的座谈会上,李嘉诚含着热泪,感慨万分地说:“我是一九三九年潮州沦陷的时候,随家人离开家乡的,如今已经有整整四十年了。四十年后的今天,我第一次踏上我思念已久的故乡土壤,虽然一路上我给自己作了心理准备,我知道僻远的家乡与灯红酒绿的香港相比,肯定是有距离的,但是我绝对没想到距离会是这么大,就在我刚下车的时候,我看到站在道路两边欢迎我归来的、衣衫褴褛的父老乡亲们时,我心里很不好受,我心痛得不想说话,也什么都说不出来,说真的,那一刻,我真想哭……”
那夜,思绪万千的李嘉诚怎么也无法入睡,第二天他同随行人员悄悄地离开了家乡,因他再也不忍心看到衣服破旧,脸色蜡黄的乡亲们隆重的欢送场面。也就从这一刻起,更加坚定了李嘉诚全力报效桑梓的信心,在后来回返香港的路上,他还在不停地告诫自己:
“别忘了这里的乡亲们。这块土地需要你,现在该是反哺的时候了。”
李嘉诚回港后,所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为解决乡亲们露宿之苦而捐赠的14栋“群众公寓。”
那些人们,那些露宿于街头巷尾无家可归的人们,那些一家三代,一家四代瑟缩在蓬棚、帐幕下苟且偷生的人们,在搬进窗明几净的“群众公寓”后,那种感激流涕的心情溢于言表。
1980年初春,正当李嘉诚捐赠的“群众公寓”一栋一栋建起的时候,一心想给家乡做几件实事的李嘉诚又主动写信给家乡政府部门,希望能够给家乡再作贡献。于是,家乡有关部门提出了一个捐建潮剧院作为娱乐民众和研究潮剧艺术中心的计划。对这个计划,李嘉诚自然欣然同意,但是他更希望做一些解决民生之苦的事情,他已经深深地体会出了目前他的家乡急需的,恐怕不是娱乐,便再次去信给家乡政府,阐明日后地方上如有其他方面之迫切需要而有整套计划,例如医疗教育等,绵力所及,自当乐意考虑。
至此,家乡政府才提出了在县和市各修建一座医院的建议,李嘉诚毫不犹豫地以最佳的方式采纳了这个建议,耗资2200万港元,捐建了潮州医院和潮安医院,并在给家乡政府的信中恳切地希望医院之筹建计划力求完美,务使捐款一分一厘皆用于医院。
两座医院建成之后,家乡政府邀请李嘉诚回乡参加剪彩,一直以默默无闻为做人宗旨的李嘉诚,马上复信表示:
“最好不举行任何仪式:如举行仪式,一则有劳列位费神筹备。二则虚耗公费,对医疗福利,一无裨益。”
“本人平生宗旨,对大众有利之事,能力所及,不遗余力以赴,绝不为名,以绝不欲宣招。事情完善办妥后,内心已感快慰。”
“有朝一日,不为人知,独自前往医院参观,喜见病者接受完善治疗,以及乐见病人康复出院,慰什心情,可以想像,远胜于临场剪彩多矣。”
无论在哪一个社会,哪一个时代,权势和金钱毋容置疑地成为操纵人类,纵横古今的神秘物。它既能拯救人也能毁灭人,它总是诱使人们投入毕生的精力,孜孜不倦地追求,并且在一旦拥有之后,便毫不遮掩地显露出种种骄奢**逸。从它诞生伊始,它就不可避免地成为根植于深层人性之中的恶之源,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成为检验善恶本身,体察性情的显示器。
漂泊海外四十余年的李嘉诚,十分怀念自己的故乡,自己呱呱落地的祖屋。随着时间的推移,李嘉诚重修祖屋,恢复家园的心愿愈来愈强烈。1979年筹建“群众公寓”时,家乡政府部门提出“优先安排其亲属入居’的建议,李嘉诚坚决反对,他在给家乡的信中说:
“本人深觉款项捐出,即属公有,不欲以一己之关系妨碍公平分配。”在修复祖屋的问题上,李嘉诚小心谨慎的态度,以大局为重的处理方论无不体现出他的过人之处。平心而论,极富爱心、孝心的李嘉诚,何尝不希望有一个优雅的居住环境,修复一座宽大舒适的祖屋,一则解决族人的居住问题,也能节省“群众公寓”之分配单位,更多地安排其他缺房户,二则聊表本人慎终追远先祖之微愿。
并且,家族内也有亲属提出原有祖屋面积过于窄小,族人居住多有不便,强调这样的祖屋既与李嘉诚今日在香港之显赫地位不相称,又无法更完美地纪念李氏先祖之功德,纷纷希望扩大祖屋原有的面积。
潮州市政府对李嘉诚祖屋的修复十分重视,积极配合与支持李嘉诚祖屋的扩建工作。
居住在面线巷的左邻右舍的乡亲们,十分感动李嘉诚捐建“群众公寓”的同时,并不安排族人人居之举,觉得扩建祖屋也是情理之中,自然对这件事表示理解与合作。人们从心理上乃至行动上都做好了搬迁让地的准备。
狭小悠长的面线巷等候着一层宏图的李嘉诚。
狭小悠长的面线巷,收置行囊准备搬迁的众乡们等候着一声令下的李嘉诚。这是一次“德”与“孝”的撞击。然而李嘉诚并没有这样做。从小饱读儒家经典,择其德善而处世为人的李嘉诚,对这个问题考虑得更全面、更深远,他不论穷前富后,都十分注重陶冶自己的性情,不断完善自己。
在认真思考之后,李嘉诚决定不扩大面积。打算就在原有面积的基础上建造一栋四层楼房,以供族人居住。他给那些深表疑惑的亲属解释说:
“虽然目前要拿多少钱,扩充多大的面积都不是问题。但是要想一想,这样做的后果必然会影响到左邻右舍的切身利益,我们不能拿乡亲们的祖屋来扩充自己的祖屋,绝对不可以以富压人,招致日后被人指责。”
说到这里,李嘉诚十分激动,凝望着遥远的天际,半晌才喃喃自语:“我相信这样做,先祖会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