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初,对外最大的问题,还是突厥。隋末大乱,中国人逃到突厥去的很多。因此其众骤盛。北边割据的人,都对它称臣奉贡。唐高祖初起,也很敷衍它。然而突厥骄而且贪。天下既定之后,还要连年入寇。太宗乃乘其饥荒和内乱,于公元六三○年,把它灭掉。突厥强盛时,东征西讨,本是多用铁勒之众的。当时铁勒各部,以薛延陀、回纥为最强。突厥灭后,薛延陀继居漠北,又为太宗所灭。回纥继居其地,对中国就很恭顺了。
葱岭以东各国,从汉末以来,互相吞并,国数渐次减少。到唐时,只剩得高昌、焉耆、龟兹(qiū cí)、于阗(tián)、疏勒等几个较大的国家了。[5]高昌本是晋朝所设的郡,后来独立为国的,所以华化最深。此外诸国,惟于阗人的相貌,颇像中国人。其余,大概是深目高鼻的西洋种。太宗因高昌逆命,用兵把它征服。又遣兵讨破焉耆和龟兹。葱岭以东,就都臣服。天山北路,从现在的伊犁向西,都是西突厥的属地或属国。当太宗时,就有来朝贡的。公元六五七年,高宗乘西突厥内乱,把它灭掉。中国的属地,在名义上,就直到波斯。比汉朝都护管辖之地远得多了。
西藏和中原,南北朝以前是无甚交接的。隋唐之世,后藏地方,有一个女国,曾经来通朝贡。而雅鲁藏布江流域的吐蕃,亦于唐初兴起。吐蕃先世,《唐书》上说他是羌种,又说他是北凉之后,似乎都不足为据。据清朝人所翻译的《蒙古源流考》,[6]则吐蕃王室的先世,是从印度来的。这话信否虽亦难断定,然而吐蕃后来的文化,确和印度很为接近,或者不无理由。先是西晋时,鲜卑慕容氏的支庶,有一个唤作“吐谷(yù)浑”的,[7]曾经侵入青海,国号就称为吐谷浑。历晋、南北朝,都通朝贡。其文化虽然无足称述,较之前此的羌人,却进步许多了。唐初,吐蕃的君主唤作弃宗弄赞的强盛,把吐谷浑打破了。太宗妻以宗女文成公主。这事在公元六四一年。公主是信佛的,佛教就流行于吐蕃。是为西藏开化之始。
从佛教输入以来,中国和印度的往还,可谓很为密切。然而国交上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唐太宗时,高僧玄奘(zàng)因求法到印度,对北印度的乌苌(cháng)国王,盛称太宗的功德。乌苌国便遣使来朝。太宗亦遣王玄策往使。适会国王薨逝,叛臣篡位,发兵拒击玄策。玄策逃到吐蕃边界上,发吐蕃和泥婆罗的兵,[8]把他打败。擒送阙下。这是中国兵威对南方最盛的一次。从此以后,印度和南洋各国,来朝贡的就颇多。
太宗的用兵,可谓所向无前,只有高句丽,太宗自将伐它,仍未能取胜。直到高宗时才乘其内乱,把百济和高句丽,先后灭掉。此外东北诸国,如现在热河境内的奚、契丹,松花江、乌苏里江流域的靺鞨(mò hé),从黑龙江流域直至兴安岭山脉以北的室韦,亦都臣服于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