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郭嘉听到这一个是字，嘴角渐渐有些苦涩。
真的，只是他想多了吗？
“那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个香囊？”郭嘉从怀里掏出了那个香囊，看着对面的女孩子，很认真的问道。
你还说是我想多了？既然你认得我是谁，又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那当时，你为什么不说？又为什么要送我这个香囊？
你可知道，这个香囊，我时时刻刻的都带在身边？
可接过呢？
花灯节的那一日，她和他之间，不期而遇，美丽的邂逅，让他以为是天意，于是整日里念念不忘，让他百般期待寻找，然后让他发现原来苦苦寻找的是他从未在意的，是他弃之不要的。
这样你是不是很开心？
郭嘉的眼底，渐渐有些愤怒，有些委屈。
他怎么就偏偏遇到了这样的她呢？
伏昭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那又如何？
她和他之间，天生就是敌人。除此之外，没有任何的可能！
纵然有些抱歉，可她没有选择。
“抱歉，当时我没想那么多。”她带着几分歉意的说道。那个香囊，真的只是她替那个女孩子送出去的而已。
她从没有想过，因为一个香囊，郭嘉就想了那么多。
因为在她的眼里，郭嘉就不应该是那样的一个人，一个为了儿女私情而多愁善感的人。
郭嘉突然笑了。
她说，是他想多了，她说，她没想那么多。
一时间，郭嘉只觉得心中五味陈杂，复杂到了极点。
伏昭叹了一口气，心情也跟着复杂了起来。
可她知道，这样的复杂不属于她，而是属于这具身体里另外一个女孩子那残留的神志。
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她……大约真的很喜欢眼前的这个男子吧。
罢了，既然如此，那她就帮她做个了断吧。
前尘旧事已去，希望那个女孩子能早日投胎，来世再觅得良人……
“郭公子，你不要想得太多了。”伏昭想了想接着说道，为了那个可怜的女孩子，她的声音也不由更柔和沉静了几分，“那一日，在花灯节上遇到你，我也有些意外。所以……就随手以香囊相赠，这并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大约，只是为了圆一个女孩子的梦罢了。当时，我想着，有了这一个香囊，今后……我们便能两不相干形同陌路了……”
她的话未说完，郭嘉已经抬手制止。
两不相干形同陌路吗？
原来，她竟然是这样想的吗？
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了吗？
“是吗？”郭嘉说道，将手里的香囊放回了怀里。“原来，竟然是我误会了。”
一时间，伏昭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停下话看着他。
郭嘉没有看她，转而看向旁边的夜色，心口处却微微发涩。----那里，有她送给他的香囊。
也许，今后，他有的，就只有这个香囊了。
伏昭看着他嘴角的那一丝苦笑，渐渐沉默。
这沉默让郭嘉感到越发的苦涩。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来打破这样的沉默。
她和他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伏小姐，”郭嘉想到了今日之事，皱眉说道，“宛城之事，今后你不要再在人前提及了。”
伏昭抬头看着他，视线凝视在他的脸上。
郭嘉感受到她的视线，别过脸去，心里更加焦躁。
这个女孩子，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看人是很不礼貌的吗？这样看人也会让人误会，让人多想的吗？
“原来，郭公子深夜前来，是为了此事啊。”伏昭突然笑了笑。“真是有劳郭公子费心了。其实，今日……我也只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
郭嘉哑然。
自己为她费心了吗？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虽然他做的这些事也不全然是为了她……可若是她能明白，那自然就更好了。
郭嘉重新看向眼前的女孩子，神情渐渐归于平静。
“从前的事情，我很抱歉。”他说道。“今日的事情，我也很抱歉。”
从前，因为那桩婚约，他很抱歉；今日，因为妹妹的事情，他也很抱歉。
伏昭又笑了笑。
“道歉就不必了。”伏昭说道，“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至于今日那宛城之事，我原本就是随口一说，今后，也就不劳郭公子再费心了。”
不劳自己费心了？
郭嘉的心情，突然又不好了。
原来，她竟是这么想的？
呵，好吧，反正他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至于她要怎么想，那是她的事情；而自己要做什么，却是他自己的事情。
郭嘉垂下的视线，又再次抬起。
“那卞小姐的事情呢？”他问得很认真，“是你做的吗？”
伏昭没有任何迟疑，点了点头。
虽然，这里面还有一个神秘的帮凶，帮了她的大忙。可现在，她还不想把那个神秘人暴露在郭嘉的眼前。
不管怎么说，那个人今日总算是帮了自己的大忙。尽管，也许他帮自己，也是在不怀好意。
郭嘉叹了一口气。
“避开就是了，你又何必这样。”他说道。
一个女孩子这样做，若是被人知晓了，终究会落下一个刻薄狠毒的名声……
伏昭突然看着他，笑了笑。
“郭公子，难道旁人要害我，还不允许我还手吗？”她说道。
郭嘉看着她微微皱眉，可这一次伏昭却没让他开口，继续说道，“郭公子，难不成，旁人打了你的右脸，你还要把左脸递过去？”
“郭公子，你胸怀天下，倒是大度得很；可我……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可受不了那样的委屈。”她抿嘴一笑说道。
朦胧的灯光下，女孩子脸上的笑意在眼底散开。明明是一些赌气的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也显得那么的俏皮可爱……
郭嘉的心跳漏了一拍，只好低头避开了那个女孩子的视线。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有些恼火的说道，“可这样，终究对你不好。”
不好吗？那怎样才是好的？眼睁睁的看着别人来害自己什么都不做，那就是好的吗？
伏昭缓缓冷笑，没有说话。
气氛渐渐凝滞。
郭嘉心里更恼火。
她难道不知道，自己这么说，都是为了她好吗？
她怎么可以……
郭嘉抬头看着眼前的女孩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似乎……他们之间还没有那么熟，至少……还没有熟到彼此之间可以推心置腹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