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期待已久的“访问”,并没有使苏悲剧脑海中关于这一切的印象更加清晰,反而让他脑中的思绪更加混沌了。所有的事情在他的眼前呈一幕幕的浮现,却又让他抓握不住分毫。尹相文对他说的究竟是什么含义,那个手持第二本日记的女生,究竟还藏着怎样的秘密?
也微的话也像是暗藏着一个极大的线索,“组织”的头目不是尹相文,而是真正的“替死鬼”。那么究竟是什么,让他下定了作为一个替死鬼的决心,又究竟是谁,将他逼上了思路,那人与“组织”的头目又有什么恩怨?
袭击了陈旭的那个女孩,是谁?也微,张雅梦,再或者是邱雨?这一切都无从知晓了。
苏悲剧身旁的白影渐渐散去,黑暗也缓缓地退消散去,当这深沉的夜幕沉淀下去的时候,悲剧忽地发现自己眼前有一道白光划过,顺着光望去,是刺眼的亮白色。
这亮光让苏悲剧一时间睁不开眼睛,当他再一次恢复视觉的时候,发现天早已经大亮,自己也从梦中醒来。
窗帘并没有拉好,以至于阳光的射线透过窗子斜射进来,刚好照射在了苏悲剧的脸上。一切好像还是很真切,没想到自己只是和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天,时间就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他慵懒地起身,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的发丝并没有以前那般凌乱,是因为自己睡地太沉了么?悲剧如往常一样简单地洗了把脸。余光中扫过窗前,一个黑影忽地划下,刚好遮住了刚才唤醒悲剧的那道白光。
脸上分明还挂着水珠,悲剧猛地抬头,发现自己的窗外,挂着一个人!那人的脖子被麻绳勒着,好像已经死去多时,伸长的舌头上还挂着涎水,看上去恶心异常,他浑身裹着一层黑布,像是一身雨衣,却又诡异地很。
悲剧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具尸体吓了一跳,在痴呆了一阵之后,他的思绪才从想象中游移到现实中来。
在开窗将尸体抱进来以后,悲剧才发现,这男生除了舌头以外,竟然没有脸,没有面容的,空空的一具尸体罢了,连性别和身份都无从确定。刹那间。恐惧将苏悲剧笼罩在内,一种让他压抑的气息又萦绕了过来。
在悲剧惊愕地后退几步,正站在地上手足无措的时候。明明该死透了的那具尸体竟然忽地抬起手来,并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逼近,像行尸一般,用双手牢牢地扼住了他的脖子。
冰凉却又有力的手,死死地扼在苏悲剧的项上,让他如何也反抗不得。悲剧试图握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行为,却逐渐丧失了力量。他的力气就像逐渐被那人吸走,到最后,就连一丁点的,反抗的余地也没有了。
自己就这样死了么?
好像来“沉塘之底”这么久了,已经感受到过很多次这样的死亡。平日里对死亡的感觉很明了也很惧怕,生怕有一天倒在众人面前的人正是他本身,可是逐渐地,悲剧不再像从前那般怕死了,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不会死的,因为,他不正是一个怨念吗?怨念怎么会死掉?
可是在这一刻,他忽地明白,他不过也是一个混了“杂念”的,微不足道的小生命罢了。小小的他,也该有大大的求生yw,不然,他又怎么会一再地追问最后的真相?
如果死在这里,他岂不是,再也没有机会知道那些与他擦肩而过,闪着亮光的东西了?
他怎么可以就这么死掉,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无脸人的莫名其妙的“谋杀”?
悲剧越想越觉得窝囊,终于再忍受不了这种无名的怒火,他猛地睁开眼睛。刚才明明还扼着他的那双苍劲有力的手,现在却已经不在,而且那个“无脸男”竟然也在转眼间消失了。
悲剧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脖子,没有一丁点的冰凉的痕迹。最让他感到奇怪的是,悲剧发现自己还好端端地躺在**,就像往常的清晨一样,没有一丁点的奇怪之处。
难不成刚才发现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噩梦?
带着这种疑惑,苏悲剧狐疑地看了眼照在自己脸上的这道白光,真的太过刺眼了一些。他起身走向镜子前方,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疼,看上去这一次并不是做梦。
他小小地舒了一口气,刚想打开水龙头简单地清洗一下,可是心中的疑虑让他看向了窗前的那道没有被罩起的空白。
他总害怕,那里又会像之前那样,莫名其妙地坠下一具尸体,没有面容的尸体,而且那尸体竟还会伸出手来,试图将苏悲剧置于死地。
还未等苏悲剧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果然,那尸体忽地一下又将原来的阳光遮住。悲剧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紧了自己的眉头,看着那条还带着口涎的舌头,战战兢兢地再一次打开了窗。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谁能来给他解释一下么?悲剧愤怒地从抽屉中抽出一把刀子,隔断了坠着“无脸人”尸体的那根绳子,将他放倒在房间地上。
尽管已经将他放在地上,悲剧心里还是带着警戒,他怕这男生又一次向他伸出手来。这一次,悲剧可不能向方才那样毫无戒心,毫无反抗之力了。
他拿着刀,上下打量着这个裹着黑布的“无脸人”。这人带给苏悲剧的感觉很是熟悉,可是悲剧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人,也想不起这人和他有什么恩怨纠葛。
他究竟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他的梦里?
而且,悲剧身处的这究竟是现实,还是梦境?
忽地,“无脸人”抬起手来,向之前一样扼住了悲剧的脖子。悲剧用自己手中的刀子奋力反抗着,明明划破了“无脸人”的脸,可是却没有留出什么血液,这给悲剧的感觉很不好。
这人,或者说这个不是人的东西,更像一个会行动的,却没有灵魂的空空的布偶,而这个布偶的存在,只有一个意义,那就是杀掉他!
尽管他手中拿着刀,可力量终究还是没能超越过这“无脸人”突如其来的一击。苏悲剧再一次悲催地倒了下去,体验了一次被杀死的感觉。
眼冒金星的他似乎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似乎有个人急匆匆地闯了进来,并被此情此景吓地呆愣在原地没有作为。
告诉悲剧这一切的,只有他的听觉。
悲剧忍不住想要骂街,自己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会陷入这种枷锁里无法自拔?难道是他被谁施了咒,所以才只能活在这源源不断的噩梦中。
悲剧张开眼帘,再一次醒觉自己躺在**。这一次,无论如何他都要活到另外一人打开门的时候。悲剧下了这样的决心,并且毫不犹豫地打开了自己的窗户。
没多久,果真那具尸体正好被坠在了悲剧的窗前,他借势将“无脸人”带进房间,还未细看,便骑在了那人身上。用刀死死地勒在那人项上,以防他有任何的作为。
那人躺着没过几秒,开始了激烈的挣扎,却依旧被悲剧死死地扼制着。
届时,寝室的门开了。
走进寝室的林初心愣在了原地,无所适从地看着悲剧与“无脸人”的这一幕。
进来的人怎么会是林初心?悲剧忽地觉得自己仿佛被梦魇活活摆了一道。
他终于低下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骑在“无脸人”身上,而被压在悲剧身下的人,竟然是陈旭!
好像一瞬间,他便清醒了过来。
窗前根本没有出现那道白光,或者说,那道白光本就不该出现。“沉塘之底”有的只是那惨红惨红的夕阳,和一如既往的黑压压的云彩,何时会有一道刺眼的白光呢?
而且更让苏悲剧感到诧异的是,窗户根本没有被打开的迹象。房间中的一切,也就只有苏悲剧以刀扼着陈旭的这个难以辩驳的“事实”了。
悲剧连忙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本是用来“护身”的刀。并从陈旭身上跳了下来,走到了林初心跟前。“初心,你听我解释……刚才,我只是,只是……”
他想了许久,却还是没想好该如何解释,他该怎样才能使林初心信服他所说的一切呢?
“只是什么。”林初心昂着头问道。
和心急如焚的苏悲剧不同的是,林初心永远都那么镇定自若,好像什么事也不能够入她的法眼一般。
“我做了一个特别特别奇怪的梦……我梦到,我梦到在我醒来的时候,突然看到窗前有一具没有面容的尸体,于是我把他放下来,他却开始死死地勒着我的脖子,紧接着,紧接着……我又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梦,所以我才取出了刀用来护身,我想着能够存活下来,可是没想到,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刚才的这一幕,真的,你要相信我啊林初心,我伤害陈旭做什么呢。这种事情我怎么能够做的出来?你是知道我的……”苏悲剧口吃地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地做出这样的事来。”林初心回应道。她的回答让苏悲剧顿时宽心了许多。
“你肯定不知道,一个名为‘梦中梦’的异能吧。”林初心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