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趣中的点点滴滴——发掘德彪西与拉威尔的鲜见室内乐作品(1 / 1)

我时常发现,大作曲家总有一些鲜见的却非常好听的音乐,其好听的程度并不亚于人们关注最多的某几部名作,就拿德彪西和拉威尔来说,前者的《大海》,后者的《西班牙狂想曲》,对于最初接触他们音乐的人来说,其实并不容易被接受,反而是一些大家相对不太熟悉的作品,更能引起共鸣,像前者的《长笛、中提琴和竖琴的奏鸣曲》,后者的一些钢琴独奏作品。这样的例子我遇到过不少,比如勃拉姆斯的《单簧管五重奏》和《圆号三重奏》,就比他的交响曲或钢琴协奏曲更容易被初次听其音乐的人所接受。

或者,有一些作品原本不是管弦乐演奏的,但是人们却更熟悉管弦乐改编曲。像穆索尔斯基的钢琴套曲《图画展览会》和萨蒂的钢琴小品《**歌舞》还算幸运,至少原作的钢琴版本与改编的管弦乐版本是平起平坐的,而像德彪西的《小组曲》和拉威尔的《鹅妈妈》这两套作品,最初的四手联弹演奏版本似乎快被管弦乐演奏版本顶替了。但我相信,凡是听过这两部作品的两种演奏方式的人,都会不约而同地认为原作的四手联弹方式更适合表现作品的内容,管弦乐的方式只能在表面上讨好听众。

在下面的文字中,我就从德彪西和拉威尔的室内乐类型的作品中,撷取几部精美的佳作,与大家共同分享其中的情趣与妙处。

为四手联弹而作的《小组曲》和《林达内雅》

这是忧伤哀怨的陶醉,

这是痴情贪恋的疲惫,

这是整座森林在颤栗哆嗦,

颤栗在微风的怀抱中,

这是向灰暗的枝叶丛,

微弱的万籁合唱的歌,

……

这几句诗引自魏尔伦《被遗忘的短歌》的第一段,德彪西曾在1888年将这首诗中的三段谱成歌曲,而1886年至1889年完成的四手联弹作品《小组曲》,也深受其影响,因为这些钢琴小曲与他谱写的歌曲之间有着鲜明的对照。它完成于《贝尔加摩组曲》的前一年,是德彪西早期风格作品中非常可爱的一部。

尽管《小组曲》的管弦乐改编版更为流行,但最初的四手联弹版却更有意境,也更精致。第一曲《在船上》让人联想到一种童话色彩,精致而流动的舒缓旋律,通过钢琴来表现更为恰当,乐曲中部靠后出现的如水中波纹般的效果,预示了作曲家今后创作中惯常使用的诸如波纹、旋涡以及急流式的手法。第二曲《行列》有着优美的摇摆节奏和富于变化的速度,琴声中充满了明亮的色彩。第三曲《小步舞曲》是此组曲的精华所在,亦属德彪西这一时期的杰出之作,全曲优美、精致、轻快、紧凑,有着奇异的幻梦世界的色彩,听来如入仙境。乐曲开始时以精灵般的笛音和号角效果作为暗示,并在结束之处运用力度由弱减至最弱的方式,产生出犹如魔术一般变幻消失的效果。第四曲《芭莱》将我们从童话世界带回到人间,但仍然具有浓郁的幻想风格,中部有一华尔兹段落,属法国芭蕾音乐的范畴。

完成于1901年的双钢琴小曲《林达内雅》(Lindaraja),也许是人们最不熟悉的一首德彪西钢琴作品,它是作曲家将西班牙节奏与音乐语言结合起来的第一部作品,其旋律自由流淌,颇有情趣,会不时让人想起后来的管弦乐组曲《意象》中的《夜之芳馨》,显示出作曲家对安达鲁西亚音乐语言的精确掌握。乐曲本身并不像想象的那样有着西班牙式的狂野,而是更像一首西班牙的夜曲,异国情调的音乐缓缓流动,带出梦境般的西班牙色彩,乐曲中部的速度稍快,并且力度加强,充满了光感。

为四手联弹而作的《鹅妈妈》

关于拉威尔的《鹅妈妈》,其实是人们原本十分熟悉的一部作品,然而恐怕很多人已经忘记,它的最初的形式是四手联弹,而不是管弦乐。就个人而言,我觉得四手联弹给人的美感要远胜过管弦乐的演奏,实际上,在听到四手联弹的演奏之前,这一作品竟然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

四手联弹的《鹅妈妈》是特别可爱的,是充满童趣的,是诗情画意的,每一曲都如同美丽的诗篇,展现出浓郁的童话色彩,勾起人们对童年时代的回忆——童年时的快乐和忧伤,童年时的幻想和期待,似乎都糅合在了美妙的琴音之中。按照拉威尔的说法,“在这些乐曲中,我的目的是要唤起童年时代的诗意”。这些乐曲在创作手法上十分单纯,因而以钢琴四手联弹的方式来演奏,会产生出更符合原作精神的效果。

第一曲《森林中睡美人的帕凡舞曲》,出自著名的《睡美人》的故事,音乐描绘的是被施了魔法的公主在森林中沉睡,侍从们随着催眠般的音乐跳起优美的帕凡舞。乐曲优美而典雅,略含着忧郁情调,是整部组曲的前奏曲。

第二曲《小拇指》,讲述被贫穷的父亲遗弃的小拇指为了返回家园,便偷偷将面包屑撒在路上作为路标,然而鸟儿们却将面包屑吃掉了,他因此在森林中迷了路。音乐于沉寂中蕴含着不安的感觉,以此表现森林的静寂和小拇指内心的忧虑。最后,小拇指独自向森林深处走去,音乐随之渐渐消逝。

第三曲《丑姑娘,瓷娃娃女皇》,出自奥努瓦的童话故事《绿色的小蛇》,讲的是一位美丽的公主因受魔法而变成丑姑娘,一位英俊的王子也被魔法变作一条小蛇,他们一起来到瓷娃娃女皇的领地,希望能恢复原形。这段音乐描写的是丑姑娘为了重新变得美丽,脱下衣服去洗澡,一些中国人形的小瓷人开始唱歌和弹奏胡桃壳做的月琴和杏核做的二胡。乐曲首尾部分热闹非凡,如同欢快的歌舞,对比性的中间部分是对东方音乐的模仿,钢琴的演奏似有古曲的味道。

第四曲《美女与野兽的对话》,是对德·博蒙童话形象化的描绘。在故事中,有一段美女与因被诅咒而变成野兽的王子之间的对话,美女说:“当我想到你那颗善良的心时,我觉得你根本不是那样丑。”野兽答道:“噢,我的心当然是善良的,但我却只不过是个野兽。”美女又说:“许多人比你更像野兽。”野兽又答道:“如果我有智慧的话,我将对你所说的赞美之词表示我的感激,但我确实只是一个野兽。”最后,美女终于答应了野兽的求婚,于是野兽消失了,一位英俊的、闪光的王子出现在美女的眼前。乐曲中表现美女的曲调单纯而朴实,表现野兽的曲调低沉而厚重,这两个旋律的结合象征着美女与野兽的对话。当诅咒被解除时,音乐达到**。

第五曲《魔法的花园》,延续了第一首乐曲《森林中睡美人的帕凡舞曲》的故事,表现王子来到被施了魔法而沉睡的森林中,他亲吻了公主,于是睡美人便苏醒了。乐曲开始宛如催眠曲一般,表现睡美人在轻摇的花丛间熟睡,然后音乐变得光辉灿烂,表现魔法解除了,升起的太阳散播光芒照耀大地。

为四手联弹而作的《六首古代墓志铭》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1915年德彪西的癌症迅速恶化,并于11月做了一次大手术,这一切令作曲家陷入悲观。而四手联弹《6首古代墓志铭》和双钢琴作品《白与黑》,恰好创作于这两年。到1917年,德彪西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一些作品,包括《12首钢琴练习曲》和三首室内乐奏鸣曲。我们从这些战争期间的作品中,可以感受到德彪西在创作方向上的某些转变,例如进入到新古典主义风格的领域——这一风格后来被斯特拉文斯基发扬光大。

《6首古代墓志铭》与彼埃尔·卢维出版于1894年的散文诗集《比利蒂斯之歌》有着一定的关联,这本集子中的散文诗都是以古代主题写成的,由于内容多属情歌性质,故被称为“世纪末的风俗集”,书名中的“比利蒂斯”是一位想象力十分丰富的女诗人。德彪西曾为其中的三首散文诗谱曲,还作有使用两支长笛、两架竖琴和钢片琴的诗朗诵配乐,为四手联弹而作的《六首古代墓志铭》的标题与散文诗有着显而易见的联系,这些乐曲是关于古代世界的幻想,是对过去年代的怀旧。

第一曲《为祈求潘神,夏天的风神而作》标题引自卢维的第2首散文诗:“让我们唱支牧歌唤醒潘神,夏天的风神。”这首诗描写的是两个牧羊女看守着羊群,一头老鹰掠过上空,橄榄树下的阴影随着地球的转动而转移,牧羊女们也随着挪动花篮和牛奶罐。乐曲以潘神之笛的旋律开始,琴声悠扬而缥缈,对两个牧羊女的描写可清晰地见于乐曲的后半部分:“他们飘动的声音和芳香从黄昏的天空中远远游移而来。”

第二曲《为一位无名氏的墓碑而作》与卢维的第56首散文诗有关,诗中描写一个女孩领着诗人来到她母亲所爱之人的墓前,墓碑上面刻着:“不是死神将我带走,而是泉边的女神。我披散着金黄色的头发,在闪着光亮的大地下安息。让她为而我哭泣,我从未吐露自己的名姓”。他们长时间默默地伫立着,为这碑文而颤抖。音乐的速度很慢,显得自由、清冷、迷蒙,悲哀的音调“如同远远传来的呻吟”。

第三曲《为令人神往的夜晚而作》可能同卢维第93首散文诗《晚祷歌》有一定联系,其内容是有关恋情的。乐曲以美妙而嘹亮的夜歌为始,随着发展愈发多彩,愈发迷人,朦胧与柔媚的琴声,散发出一种独特的气息,会令人想到那是一个甜蜜的爱之夜晚。

第四曲《为玩响尾蛇的舞女而作》以卢维的第114首散文诗为基础——标题中的“响尾蛇”是一种响板乐器,这是一首“媚力”十足的诗篇,描绘了一位妩媚女郎的婀娜舞蹈,原诗如下:

响尾蛇系在你的小手上发出响声,我可爱的玛尔蕾尼狄昂,你从罩衫中**而出,伸展你那有力的上肢。你的舞姿多么美妙,双臂伸展在空中,腰肢弯柔,胸乳泛红闪亮!

起步时,你的双脚一只在前,沉着而柔和地滑步前行。弯曲的身体像一条轻纱,你抚摸着自己那颤动的肌肤,渴望而眩晕的双眸满含着妖娆。突然,你打起响尾蛇!你弯拱着身体,立起你的双足,摆动腰肢,踢起双腿,你那不停作响的双手向铜管乐队打出各种手势,要求他们随着你身体的转动进行呼应。

无论是你那掠过肩头的微笑,**似的颤动,健美的臀部,或是你那起伏着的、几乎是改变了你记忆中的节奏,我们都报以高声的欢呼和喝彩。

德彪西的这首乐曲采用持续不变的三拍子舞曲形式,柔和而起伏的行进也是圆舞曲的类型,以缓急和强弱的变化来表现女郎的舞蹈,并以钢琴模仿出响板的强的断音。这是一首具有交响性的钢琴曲。

第五曲《为埃及人而作》可能与卢维的第98首散文诗《埃及名妓》有关,音乐含有阿拉伯式的旋律,虚幻中闪烁着来自东方的色彩。乐曲开始时在缓慢的律动中持续前行,而中间乐段具有舞蹈性,通过持续的、有节奏的低音来构成。

第六曲《为感谢晨雨而作》来源于卢维的第14首散文诗之二《晨雨》,音乐织体简洁且精致,采用了托卡塔曲的形式。通过琴键上的弹奏,乐曲表现出了雨的声音,或者是雨滴悄然洒落的景象,那种缥缈不定的,或者若隐若现的感觉,实在是美妙无比。将近结尾处,一句抒情的旋律替代了雨声,然后乐曲戛然而止。这是一首堪与《雨中花园》相媲美的乐曲,它们共同之处是,都很像以一个孩童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的自然景观。

为两架钢琴而作的《白与黑》

德彪西创作于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初的《白与黑》,与战争有着很直接的关系,它由三首无标题的乐曲构成,而每首乐曲前都配有一首诗作为提示。关于这一作品,德彪西曾在给一位朋友的信中说:“这些小品所取得的色彩和感觉只不过是响亮钢琴声的再现……它们与(西班牙画家)维拉兹格的‘灰色’面貌是相似的。”也许《白与黑》这个标题的意思就是指“没有色彩”,或许这倒是真的很符合作曲家当时的心境。

第一曲的表情标记是“以非常激烈的”,引用了古诺的歌剧《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诗句作为提示:“这里留下的只是她的遗骸,她已不再起舞,无论何等不幸厄运,事情证明一切皆为卑鄙。”音乐本身显得十分夸张,谐谑的主题带来一种“阴惨的舞曲”元素,其音响是刺耳的,似有压倒一切的感觉,在乐曲发展中,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近似鬼怪叫声般的断续声音,其间混杂着一个忧郁的低音声部,尾声猛然闯入,异常激烈。此曲有明显调性感觉,属新古典主义风格的作品。

第二曲的表情标记是“缓慢的,阴沉的”,灵感来源于德彪西的出版商J.杜兰的表兄夏洛阵亡的消息,乐谱前引用了弗朗索瓦·维龙的叙事诗《抗击法国的敌人》的最后几句:“请求君主拯救爱罗德斯的奴隶,格老古斯的通知毁灭了和平与希望,残酷的统治替代了道德、情操,玷污、破坏了法兰西王国的尊严!”音乐以惨淡的音色开始,随后一度发展出激昂的情绪,钢琴模仿出号角的响声,一首马丁·路德赞美诗的曲调暗含其中,而乐曲最后结束在有力的琴声中。

第三曲表情标记是“谐谑的”,德彪西认为此曲是这套作品中最优秀的,并被他当作自己的“墓志铭”,具有崇高的悲剧性。从根本上说,这首乐曲是以象征性的方式,对战争的残酷和恐怖做出的描绘,而压倒一切的阴森气氛,恰好暗示了战场上尸横遍野的惨状。尽管音乐中的某些地方听起来像春天般富有生气,但正如德彪西所言:“它的调子是灰色的。它像是一个违背大自然一切规律的春天,似乎注定要掉进冬天里的。”这首乐曲在许多地方都具有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因素,例如近似于斯特拉文斯基式的富有动力节奏,以及锐利的“笔锋”等,而此曲恰好是德彪西题献给斯特拉文斯基的。

从《白与黑》我们可以看到,德彪西已经开始有意识地在印象派风格中融进后来的一些新风格,他已经将目光望向了更远的地方——这位衔接了后浪漫主义与20世纪的作曲大师,确实是一位非同寻常的人物。

为长笛、中提琴和竖琴而作的奏鸣曲

我狂喜的心与魂

不过是一种双重的眼睛

那朦胧的一天,唉!竖琴

它的小咏叹调全在发颤!

噢,死于这孤独的死亡

——受惊的珍爱呀,

——年轻与衰老的时光,

不断地把这死亡摇晃!

噢,死于这摇晃的秋千!

每当聆听德彪西晚年创作的《长笛、中提琴和竖琴的奏鸣曲》时,魏尔伦的这些诗句便会不期而至。在创作此曲过程当中,德彪西正经历着精神与肉体的双重痛苦,他感觉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完成自己创造一种新的法国音乐的构想了,他在给朋友的一封信中写道,“我还有许多要说的。音乐中还有许多东西没有人做过……”;他还对另一个朋友说“我工作得像个疯子,或者说像一个知道自己明晨就要告别人世的人”。

德彪西的这首奏鸣曲属于罕见组合的室内乐作品,这样的例子在音乐历史上并不多见。勃拉姆斯的《圆号三重奏》,将圆号与小提琴和钢琴的音色做出了精美的搭配,成就了一部旷世之作。而德彪西为长笛、中提琴和竖琴而作的奏鸣曲,同样是一部奇妙无比的作品。实际上,德彪西还计划写一部双簧管、圆号和羽管键琴的奏鸣曲,但是由于三年后他的过早离世,而留下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从乐器的组合来看,可以推测那将是一部融合印象派特色与法兰西古老音乐传统的新古典主义风格的作品。

《长笛、中提琴和竖琴的奏鸣曲》被德彪西自己称为“音乐化学实验”,它将长笛清越的音色、中提琴略显深沉的音色、竖琴如流水般的音色进行恰当的搭配,产生出外在的柔媚效果和内在的伤感情调。

第一乐章“田园曲”在竖琴梦幻般的拨奏中开始,长笛清冷的吹奏在冥冥中响起,中提琴唱出一支黯然的歌调,一股无名的孤寂感顿然弥漫心头。乐曲随后发展出一个很短的较快速乐段,以竖琴的流动作为背景,中提琴演奏出粗涩的音色,长笛吹奏出激越的音调,然后再回到悠缓的演奏中。在这一乐章中,竖琴曾两度发出如同水滴落地的泛着回声的音响效果——就像在山洞中的回响,实在是美妙至极。

第二乐章“间奏曲”总体上显示出一种甜美而忧郁的情调,开始以长笛吹奏出沉思般的曲调,然后中提琴接过这一曲调,竖琴在背景上的伴奏依旧如梦境一般,虽然情绪曾一度随演奏速度的加快而显得有些活跃,但很快又变回到最初的状态。之后,是一个活泼且特别可爱的旋律,宛如由天而降,它以竖琴轻轻拨奏为引导,紧接着由长笛摇曳地快速演奏出来,流露的情绪似乎是一种掩饰不住的愉悦,但这一切似乎都是过眼烟云,当这一旋律再次出现时,是由中提琴以伤感的情调慢速奏出的。在结尾处,长笛和中提琴的演奏营造出有些凄凉的氛围,在一片迷茫中结束了这一乐章。

末乐章“终曲”虽然是一个快速乐章,但却并没有给人以任何的快乐感,反而令人觉得有一股凉意袭来。乐章开始于竖琴的拨奏,其音色急速而有力,一点儿没有通常的那种悠扬的感觉,长笛尖锐的声音和中提琴艰涩的声音,很快加入到这快速滚动的演奏当中。音乐在紧张的气氛中急促地向前发展,中提琴有时会演奏出一些不和谐的音调,长笛在高音区与低音区之间不停地变幻,似乎一切都处于不稳定的状态之中。在乐章的最后,速度突然变慢,但却很短暂,宛如日落的瞬间在心中生出的一掠而过的凉意——这仅是本人的主观感受,然后再突然加快,迅疾地结束全曲。

在德彪西的计划中,还准备创作一首《双簧管、圆号与羽管键琴的奏鸣曲》,这样的作品只要看一下乐器的搭配就会令人兴趣盎然,只是可惜由于作曲家的离世而成为永远的遗憾,而我能做的,只有充分发掘作曲家已经完成的作品,以期让自己没有什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