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儿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叫道:“阿爹,你答应我!”
桓冲为难:“阿爹一定尽力。我已经叫你大哥去打点了。咱们再去求求皇上,请他收回成命。”
“要是他不肯呢?”
身后跟来的桓蟠幸灾乐祸地道:“那你就只好认命了。你以为你最任xing,人家灵宝比你更任xing。而且他的母亲是南康长公主,他的舅舅是当今皇上,他的后台硬,有人撑腰,比你更有任xing的本钱。你好死不死地谁不好去得罪,偏偏手痒去煽他耳光。你以为谁你都可以伸手就打,反正有阿爹罩着你?现在你可得到教训,不敢再太任意胡为了罢?”
绿儿没想到他不安慰她也罢了,居然还数落她,好象巴不得看到她倒霉。她回头看看阿爹大哥,阿爹无奈摇头,大哥虽不做声,眼中神sè也显露出颇不以为然的样子。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叫道:“你们谁都不帮我。嫁就嫁好了。我再也不要看到你们!”一转身哭出门去。桓冲待要追上去好言相劝,桓伊拉住他道:“爹,让小妹痛痛快快哭一场也好。现在实在不宜答应她什么。爹你心软,见到妹妹的眼泪您就没辙了,可是这婚事若最后无可挽回,倒是让她放弃不可能的幻想,乖乖地接受现实的好。”
桓伊劝罢了桓冲,抬头看见殷仲思脸sèyin郁站在门口,唤道:“殷先生请进来一叙如何?”
桓冲奇怪他儿子还有心情跟别人瞎谈。他此刻心里乱糟糟的,一团乱麻,只想一走了之。桓伊却留住他说:“爹,您也留一下。我要跟殷先生谈的事也想听听爹的意见。”
殷仲思看了他一眼,决定听听他要讲什么。其实他心里也已猜到了几分。
“来,坐。”桓伊笑容可掬。殷仲思提防地看他一眼,觉得这位桓家大兄神情古怪,似乎有些不怀好意。他过去坐下,等他切入正题。
“殷先生也是名门之后,不知已故的殷侯生前有没有替先生定下婚事?”
桓冲喝进嘴尚未咽下的一口茶差点喷了出来。”殷侯?婚事?”这几天已经有太多的婚事,他一听到这个字眼头就发昏。而且怎么跟殷侯扯上了关系?他跟大哥桓温的旧怨曾令两家不和,如今难道他的后人反倒进了他的府中做事?
“阿爹难道还不知道殷先生正是殷侯唯一的儿子?”桓冲故做无辜的问。
桓冲喃喃:“不知道。确实不知道。”他转头望向殷仲思:“尊师的信上也从未提及过呀?难道他不知道你我两家的过节?”
殷仲思注视着他们?想借这个借口赶他出去吗?本来也没什么。不过,就为了这个缘故,他不很甘心。他缓缓开口:“家师世外高人,不看重这些俗世的蜗角之争。何况有争执的是先父和令兄,如今都已故去,有什么恩怨也可以放开了。至于家师举荐,是他觉得大人的托付我可以胜任;我会接受,是期望有一番历练。至于是张家王家,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