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也不是没想到过,可是那该死的奴才口口声声说他家老爷如何如何,我总想桓冲若要整我,该准备更高明些的计量。不想轻敌之下的结果便是窝在这里起身不得。
时下虽是chun天,但气候尚冷,他又已经泡了不少时候,水开始渐渐变冷。敞开的窗口吹来一阵风,让他颇有凉意。虽然这样的天不可能冻死,可是他一直坐在澡盆里总不是一回事。
殷仲思咬牙道:“去叫你父亲来。”他料想桓冲即便没参与也脱不了干系。刚才他怒斥他全无师表倒说得头头是道、口沫横飞。他也要问问他这样可是待客之道。
小女孩笑道:“干吗?我阿爹是规矩人,才不爱看不穿衣服的大男人。他不会来的。你就别费心了。”
殷仲思暗骂自己蠢。她既是存心整他,她老爹自是撇得越清越好。料想待会儿即便出得去,问桓冲也是白问。他定会装出一脸一无所知的样子,然后笑骂女儿胡闹,最多是赔个不是了事,他殷仲思又能拿他父女怎样,又不是杀人放火的大事,找人哭诉旁人也懒得答理。怪不得桓冲刚刚赔罪时一脸的古怪,原来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这老狐狸!殷仲思在心中暗骂。”你想怎样?”
“也不想怎样啊。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送衣服,你反而凶人家。你说你是不是很不识好歹?”
“那你大可以走啊,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你一个人多闷。我做做好事,陪陪你好了。”小女孩不掩饰地偷笑,一点也不怕他知道地摆出一付看好戏的表情。殷仲思向自己保证,只要一获zi you一定要揍死她。这种暴力的想象给了他一定的快感,暂时让自己好过了点。
忽然他自问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脱不了身。人家既没有用绳子捆住他,也没有用链子锁住他。唯一困住他的是自己脑筋里的礼教意识。因为打一出生,旁人便有意无意地教导他要识礼义,知廉耻。衣冠要端正,似乎御寒保暖倒在其次,主要是可以用来遮羞---因为赤身露体是可耻的。谁规定一定要如此?他再次自问。不过如果有众人围观,他狂妄一次的后果是身败名裂,那打死他也不敢妄动。可是这里只有一个小姑娘,可能她对于男女有别也搞不清楚,正好借机教育她一下。想到再拖延下去,被众人围观并非不可能,不由吓出一身冷汗。不行,一定要赶紧救自己脱离这种险境。
可是知易行难。真要在人前**自己的身体,殷仲思又不免踌躇。看来只有用先贤刘伶的话来勉励自己。他喃喃低语:“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诸君何为入我裤中?”他转过头朝小女孩邪气地一笑:“是啊,小丫头,为什么跑进我的裤裆里?”
殷仲思决定孤注一掷。
小女孩给他笑得心里发毛,jing觉地问:“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