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读:
“你们找谁?”戚少康愣愣地问道。
“噢,我们是隔壁的。是不是你家水管子坏了,水都跑到我们家去了。”一个高个子说。
“我们家的水管子没坏呀。”戚少康疑惑地说。
“我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着,两个人就进了院门。
“水管子在哪儿?”
一个人问。
戚少康转过身,刚要回答,突然脑袋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接着是腰部和腿部。
戚少康大叫一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正文:
“事儿不复杂。”肖扬一边剔着牙花子一边说道,“一,教训教训那小子。那小子忒不是东西,像要吃人似的。二,要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胖子不以为然地问。
肖扬招招手,胖子和猴子同时抻出脖子,凑近肖扬。
“应该是一封信之类的东西。”肖扬不是很有把握地回答道。
“就这么简单?”猴子翘起二郎腿,不屑地撇起嘴。
“大意不得,兄弟。”肖扬指点着猴子,同时看了胖子一眼,警告道。
“知道。来,干一杯。”胖子端起酒杯先自一饮而尽。
肖扬轻轻抿了一口酒,思忖着问猴子:“那小子住哪儿摸清楚了吗?”
“全齐了,”猴子干掉杯里的酒,一抹嘴说,“他住在城西胜利巷,从北头数第三趟房仅西头那家,是个死胡同。好像租的是他一个老师的房子。”
肖扬哈哈一乐,拍了拍猴子的肩膀夸奖道:“行啊,兄弟,底儿清啊,有进步。”
“我这算什么进步?还不都是跟大哥学的。”猴子谄媚地说。
“拍马屁更有进步。”胖子揶揄道。
猴子一指胖子,对肖扬告状道:“大哥,他整我。”
三个人打了一阵子哈哈,开始时有些压抑沉闷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什么时候干?”胖子点起一支烟,肥胖的脸在烟雾中扭曲,变形。
“越快越好。”肖扬简洁地回答。
“那就今天晚上干。”胖子的一双小眼睛里露出阴冷的光。
肖扬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猴子,然后点点头。
“你们悠着点儿,别打死人,主要是找东西。”肖扬提醒道。
那天黄莺的男朋友走了以后,唐振暴怒异常,摔了水杯,砸了电话,就像疯了一样。全机关都被唐振吓着了,就连计委主任也没敢冒然相劝。
几近癫狂的唐振,不仅大骂了门卫,也骂了肖扬。
肖扬不敢反驳,只是一个劲儿地承认管理疏漏,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肖扬一边规规矩矩地听着唐振的咒骂,一边注意观察着唐振的变化。
肖扬发现,尽管唐振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可目光一但与肖扬的目光相遇,就不自觉地游移、闪烁,似乎心里发虚,底气也不那么足。
肖扬久经社会,见识过形形**的人和事。但凭经验,肖扬就已然看明白了唐振和黄莺之间是怎么回事儿,只不过是没有捅破唐振的那层窗户纸,亮出底牌而已。
唐振大发了一通虎狼之威后,情绪渐渐平静了下来。
张牙舞爪和大喊大叫,早以使唐振筋疲力尽。他瘫软在沙发里,呼呼地喘着粗气,全然没有了方才的疯狂。
肖扬给唐振倒了一杯水,又给他点着一支烟。
唐振喝了两口水,吸了两口烟,体力上恢复了一些,精神上也慢慢松弛下来了。
“老兄,我刚才过份了,你别往心里去。”唐振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对肖扬表示了歉意。
肖扬坐到唐振的身边,赶紧摇头,道:“您这是说哪儿去了?咱俩谁跟谁?”
“太气人了,”唐振吐出一口烟,余怒未消似的说,“连个大门都看不好,还用门卫干什么?”
“我已经把门卫撵走了。”肖扬道。
唐振仍然一副气哼哼的样子。
“黄莺失踪,跟我有什么关系?竟然打上了门?”唐振立起眼睛,好像黄莺的男朋友还在眼前似的。
“我会处理好的。”肖扬安慰着唐振。
“不能便宜了这小子。”唐振恶狠狠地说。
“明白,我明白。”肖扬心领神会地说。
中午,肖扬把唐振请到饭店,给他消火压惊。
在饭桌上,唐振既没有向肖扬全盘托出,也没有矢口否认什么,彼此心照不宣。
唐振直截了当地请教肖扬有什么办法。而肖扬胸有成竹,让唐振等着擎好。
肖扬还真说到办到。
饭后,肖扬告别唐振,去找自己外号叫“胖子”和“猴子”的两个把兄弟。
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肖扬见时间还早,就跑到洗浴中心去放松筋骨。
在按摩房里,肖扬一边接受按摩,一边想着过去的一些事情。
肖扬在给裘德力当司机之前,和胖子、猴子一样,都是给人家卖手腕子的出租车司机。由于肖扬办事爽快仗义,不计较钱财,在出租车司机的堆里有一定的号召力。
胖子和猴子那时刚刚开车,人际生疏,肖扬没少援手相助,特别是在金钱方面。肖扬出手大方,既资助过胖子住院的母亲,也接济给猴子,帮助他家里建新房。因此,两个人对肖扬是感恩戴德,言听计从。在胖子和猴子强烈的恳求下,肖扬与他们两个人一个响头磕到地上,成了拜把子的兄弟。按年龄排序,肖扬是大哥,胖子行三,猴子最小。
那么,肖扬就是单纯地大发善心,天生就喜欢助人为乐吗?实际情况并不是这样。之所以与胖子和猴子交往,肖扬是看中了这两个人身上,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凶狠,干事不计后果,敢下死手。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胖子和猴子就以蛮横和出手狠而成了这个圈子里的霸王。但难得的是胖子和猴子对肖扬一如既往,尊崇有加。
肖扬认识裘德力的时候,裘德力还不是县计委主任,而仅仅是县建委下属的一个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老板。两个人的结识也颇为偶然。
一年夏天的午夜,天上乌云密布,说话间就下起了小雨。
肖扬把最后一个客人送到宾馆的门前后,就关掉了“空车”的提示牌,准备回家休息。就在这时,从宾馆里跌跌撞撞出来一个胖子,直奔台阶下的一辆轿车而去。
胖子扑到车前,掏出钥匙准备开车门,可怎么也开不开。这时,从宾馆里又冲出两个人,直扑向胖子。
那两个人怒气冲冲地奔到车旁,一起抓住胖子,不容分说,就拳脚相加。胖子已无还手之力,只好双手抱头,在泥水里翻滚。
肖扬实在是看不下眼去了,就下了车,上前拉仗。不料,其中的一个人不识好歹,不仅让肖扬“滚蛋”,还打了他一拳。
肖扬顿时火起,把那两个人一块打趴在地,然后架起胖子上了车,直奔医院而去。
那个挨打的胖子,就是裘德力。
裘德力因为欠账被打,幸好被肖扬相救,两个人就这样认识了。
醒酒后的裘德力并没有完全忘记晚上的事情,对肖扬千恩万谢,一口一个“救命恩人”,又是磕头又是作揖。
当裘德力得知肖扬是给别人开出租车的,当即决定聘请肖扬给自己开车。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肖扬已经给裘德力开了两年的车。
在这两年里,脑筋活络的裘德力攀上了高枝,离开了每况愈下的一线,被调回到县建委,当上了副主任。肖扬也因此跟着裘德力进来机关。
时间不长,左右逢源的裘德力又官升一级,晋升为建委主任,成为县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然而树大招风。
太过招摇的裘德力有意无意地得罪了一些人,特别是在审批建筑项目上,裘德力往往大权独揽,一言九鼎。在他的眼里,除了一把手之外,谁都不在话下,因而树敌不少。
裘德力霸蛮的作风,最终招来祸端。
一天,裘德力突然收到一封信。信里说,有人准备出五十万,要买裘德力一条胳膊。
裘德力再霸道,也只是在单位在官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黑事。
裘德力害怕了。无论白天黑天,都不让肖扬离开自己的左右。
开始,肖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裘德力自己不说,肖扬也不好打听。终于有一天,被恐吓得筋疲力尽的裘德力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肖扬。
肖扬一听,甚觉可笑。让肖扬想不到的是,在成田呼风唤雨的裘德力,竟然被一封恐吓信吓得半死。
心里虽然觉得好笑,但表面上却不能表现出来。
肖扬问裘德力:“知道是谁干的吗?准备怎么办?”
裘德力哭丧着脸说:“我上哪儿知道去?就连公安局都说没有办法,我还能怎么办?”
肖扬问:“假如知道了是谁干的呢?”
裘德力咬牙切齿地说:“那我就非得要他一条胳膊不可。”
肖扬心里有了数。他悄悄找来胖子和猴子,如此如此地交代了一番。
没过几天,胖子和猴子前来报告,说发恐吓信的人查到了。
“是谁?”肖扬问。
胖子说:“是一个姓冯的,搞开发的。”
“怎么回事儿?”肖扬想了解得多一些。
胖子就把了解到的和盘托出:“原来有一个开发项目,本来已经同意批给了姓冯的。可是裘德力的小舅子也看中了这个项目。结果,裘德力硬是利用职权,把这个项目给霸了下来,给了他小舅子。姓冯的气不公,就给裘德力来了这么一手。”
肖扬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依我看,姓冯的那小子也就是吓唬吓唬裘德力,出出气而已,并不是真想卸裘德力一条胳膊。”
肖扬听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该着姓冯的点子低,自己撞上了阎王爷。”
“大哥,你是什么意思?”猴子问了一句。
“没办法,谁让姓冯的办事不长脑子?现在,我们是爱莫能助,只好卸他一条胳膊了。”
“什么时候干?”胖子满脸的横肉一哆嗦,急不可耐地问道。
“等我信儿,我跟老板汇报完再说。”
第二天,肖扬走进裘德力的办公室,关紧房门,把了解的情况照本实发。最后,问裘德力想怎么办。
裘德力尽管气势汹汹,但到真拿主意的时候却犹豫了。
“我看吓唬吓唬他就行了,别闹得满城风雨的。你说呢?”裘德力迟迟疑疑地说。
肖扬本来想说就按您的意见办,可话到嘴边却变了味儿。
肖扬说:“哎呀,晚了。”
“什么完了?”
肖扬一“哎呀”,把裘德力吓了一跳,赶紧问是怎么回事。
肖扬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说:“我已经安排人,去卸姓冯的胳膊去了。恐怕……”
“啊?”裘德力脸色骤变,紧张得嘴唇直哆嗦。
当天晚上,肖扬开车,把裘德力拉到城外一处僻静的场所,给他看了一条血糊糊的胳膊。裘德力顿时眼睛就直了。
从那儿以后,裘德力更是威风八面,权倾一方。同时,裘德力也对肖扬另眼相看,把肖扬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不离左右。
裘德力虽然是暴发户出身,但毕竟不是一个草包。他也懂得“出头的椽子先烂”的道理。所以,裘德力为了避风头,经过运作,终于从建委全身而退,调到县计委去当主任了。并把自己不可或缺的肖扬一块儿带到了计委,而且升任办公室主任。
迷迷糊糊的肖扬听到手机响。接起来一看,原来是胖子打来的。胖子告诉肖扬,他和猴子已经恭候多时了。
肖扬说:“我马上就到。”
在约定的饭店里,肖扬安排胖子和猴子去教训戚少康,为唐振擦屁股。
“来啦,来啦。”
戚少康心想着黄莺回来了,几步奔到院门口,毫不迟疑地就打开了大门。
大门一开,戚少康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根本就不是黄莺,而是两个陌生人。
这两个人都戴着帽子,帽舌压得很低,看不清面目。
“你们找谁?”戚少康愣愣地问道。
“噢,我们是隔壁的。是不是你家水管子坏了,水都跑到我们家去了。”一个高个子说。
“我们家的水管子没坏呀。”戚少康疑惑地说。
“我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说着,两个人就进了院门。
“水管子在哪儿?”
一个人问。
戚少康转过身,刚要回答,突然脑袋上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中了,接着是腰部和腿部。
戚少康大叫一声,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