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黎明,天色渔白。
童年时,清脆畅快的欢笑;童年时,珍贵的无忧无虑。
苦恼只不过是眨眼间的飞鸿,高兴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为不能买到心爱的玩具而痛哭流涕的我们会因为一个高高飞起的纸飞机而在转瞬间还它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
那时候,我们会问,为什么白天只有太阳,夜晚为什么有了星星还有月亮。
是的,我们会问。
可是,我们不会为此而烦恼,我们不会为此而忧虑。
那时候,我们苦恼的是为什么昨天可以吃两个苹果而今天却只可以吃一个,在意的是我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自己挣钱买一切自己想买的东西,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
在苦恼与高兴那不成比例的交替中,时光飞逝。
童年的黎明,有一片无瑕的彩云。
黎明,银月仍在。
童年的幼稚渐渐地有我们眼中消退,知识的殿堂开始向我们敞开大门。
于是,少年的我们慢慢地就有了我们自己的思想。
有了自以为是,叛逆也就随之而来。
我们开始看不惯长辈的唠叻,开始不服父母的管教,开始厌烦他们的权威口吻。
于是,我们整日想着离家出走。
在黑夜中出走,走到一个充满光明的世界。
渐渐疏离了儿时朋友的我们孤独的走着,孤独的走在黑暗中。
坚持自己信念的我们疲倦不堪的走着,却始终看不到我们心中的那一点希望的黎明。
我们,想回头,却没有勇气。
少年的黎明,有一片轻狂的彩云。
黎明,星光渐迷。
把生人勿近写在脸上以显示孤傲,把深沉注入性格的我们身体渐渐成熟。
于是,青春的年华里便有了争风吃醋。
为了她的一个嫣然轻笑,昔日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也不惜打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
当意气风发的我们被社会的洪流磨去了棱棱角角时,少年时代立下的堪比天高的鸿愿也在不知不觉中飘散在了烟盒的云彩上,随风落向天涯。
而立之年,终于娶了一个女孩儿。
婚姻的围城中,我们发现她既不是你最爱的那一个,也不是最爱你的那个。
当血气方刚时憧憬地无比美好的爱情沉甸地酒杯中的大海之底后,我们,便不时地涉足一下围城以外的世界。
那里,才最精彩。
只不过,事后,除了再一次的失望与更加深度的空虚外,我们所能得到的就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其它的,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得到。
青年时的黎明,有一片迷蒙的彩云。
黎明,天色渔白,银月仍在。
人言,四十不惑。
四十的我们不但未曾不惑,而且开始怀疑起脑海中那原本并不复杂的是非曲直,世界有我们的眼中再次迷蒙。
道德在金钱中失落,法律在权利中沧丧。
金钱与权利成了正比,实力又与魅力划上了其实并不相等的等号。
金钱与权利聚在一起便成了无敌于天下的梦幻组合。
此时,我们发现,世界是简单的,世界也是复杂的。
此时,我们也才渐渐知晓,什么,才是真正的人生观,什么,才是真正的世界观。
中年的黎明,有一片惑与不惑的彩云。
黎明,银月仍在,星光迷离。
五十,知了天命。
六十,花甲之年。
功成名就时,儿女忽成群。
当年的叛逆重现眼前。
只是,我们自己的身份已发生了变化。
他们的言行中依稀可见当年我们自己的身影。
此时回头,才倏然发现,一切都是那么的幼稚。
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平静湖面上偶尔泛起的一个小小的涟漪。
风浪与美丽过后,一切便似是湛蓝的天空下,那一片业已了无痕迹的过眼云烟。
一切都成空,不是吗?心中,开始真正的思索为什么白天只有一个太阳,而晚上,为什么有了星星还有月亮,开始真正的思索,什么,才是生命。
花甲的黎明,有一片重返无暇的彩云。
黎明,天色渔白,星光渐迷,银月仍在。
病卧床榻,人之将去。
无数遍的痛苦而甜蜜的回忆,一幕一幕又一幕。
感慨万千。
人之一生便似黎明的彩云一样,悠悠飘过之后,什么也没留下。
荣华富贵与功名利禄,都有莫达于一扑黄土!无忧无虑、花开花谢、爱恨情仇、苦乐悲伤、雁阵惊寒,一切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了过无痕的春梦。
终于,有了答案,什么是生命。
生命,什么都是,又什么都不是。
朝圣的黎明,有一片若有若无的彩云。
黎明。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去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