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2015年年初,北京师范大学特殊教育研究所的领导和老师就与我谈为我庆贺80岁生日的事。我极力谢绝庆贺一事,建议应该以特殊教育专业建立30周年纪念专题研讨为主,找一个晚上以参会人员自愿参加的小型座谈会的形式聚聚足矣。另外,我建议不按80岁生日在79岁庆贺的习惯,改在整80岁时再聚。北京师范大学特殊教育研究所的老师建议出版我的口述史,他们在繁忙的工作中抽出时间安排此事,请了4位研究生(江小英、赵梅菊、汪斯斯、赵勇帅)来做这项工作。我十分感谢这些老师的关心。这几位学生查阅和参考各种资料拟写访谈提纲,并分组安排日程来我家访谈、记录。在这个过程中,我努力回忆和查找我过去保存的资料,但因为参加工作后这些年,我曾7次搬家,每搬一次家就要把各种物品装箱一次,整理的时候只能把当时急需要用的资料放在手边,而其他资料就被压在箱底,所以这次整理口述史的时候,我记忆中的有些材料找不到了。因此,资料无法完整地呈现给诸位。4位研究生经过两年多的努力完成了这个书稿,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查找和参考了不少资料,帮助我回忆。我十分感谢这些研究生的辛勤劳动。
书名原本叫《朴永馨口述史》,但我认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特殊教育老师,不敢与那些著名学者相比,也没有什么特殊经历和事迹。先有特殊教育,然后历史的机遇让特殊教育选择了我、培养了我。我只是在中国特殊教育发展历史长河的一小段中、一个小领域中参与了一点工作,绝不自诩为整个“中国特殊教育的第××”。因此,我建议这本书叫《特殊教育和我:朴永馨口述史》,把特殊教育放在第一位,使自己的定位更加确切和客观。人贵有自知之明,谦受益,满招损。一个人在社会事业和学科中的贡献和作用,不应由自己去吹嘘,而应由世人和后代根据事实去评说。我一生最珍贵、最珍视的称呼是“特殊教育学校的老师”。这是事实,并不吹嘘。
2016年春节,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程凯副理事长偕同教育处韩咏梅处长、教就部李冬梅副主任等人来我家慰问。交谈特殊教育的发展后,程凯副理事长建议我出版文选,我负责选文,他们负责出版。因我的身体和精力,加上刚做完双眼的白内障手术,我没敢立即答应。但他的建议很好,是对特殊教育事业的关心。于是,我就利用这次口述史的机会,在书后附了几篇自己有代表性的文章一起出版,也算是回应了中国残联领导的关心和部分落实了领导的建议。
借这个机会,我想说说自己几十年来从事特殊教育的体会,与各位同行切磋。我记得我在四中读书的时候,听华罗庚讲过,书越读越厚,书越读越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开始做学问时是两眼一抹黑,到处都是不明白的问题,研究越深入问题越多。当一个个问题经过钻研得到解决后,人就越来越清楚,杂乱无章的东西开始变得有条理,客观规律慢慢地显现出来,众多厚厚的书也就变薄了。这几十年来,对于特殊教育我总结出了八个字:客观认识、平等对待。这主要就是说,正确认识和对待各种有特殊教育需要的人,才能搞好特殊教育,才能搞好有特殊教育需要学生的教育教学。客观认识,就是全面了解有特殊教育需要的人群,首先将他们看作我们社会的一部分,认识到他们与整个人群有基本的共性,但是他们同时面临某些困难,有特殊性和差异。我们不能只看到他们的某一方面,而要把共性和特性统一起来。平等对待,就是尊重他们,让他们平等享有各种权利,给予他们必要的特殊关怀,但同时也要求他们尽社会公民的义务。事实上,他们也能做到这点。这八个字也可以说是大道至简的表现,是我从事特殊教育这些年努力用辩证唯物主义来探讨特殊教育、分析国内外特殊教育现状和自己实践总结出来的体会。但这算不算认识到了特殊教育的规律,还要请各位评说。我虽做了一点事情,但还有很多做得不尽满意的地方。我要向学生道歉,请他们原谅我未能完成的事。我将尽力弥补,但也许不可能完全实现,只能遗憾终生。
我希望通过大家的努力能让这本书的出版带来一点正能量:给后来者提供一些20世纪后半叶一个特教工作者的历史资料,让后来者可以了解这个时期一位特教老师的一些工作和观点。对于我的观点,大家可以借鉴,可以批判,也可以把这本书当作特殊教育前进道路上的一块铺路石。
发展中国特殊教育事业和学科是一项艰苦的工作,要靠年青一代的特殊教育工作者!使中国成为有自己特色的特殊教育强国,我相信我们特殊教育的后一代人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