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信中所说“满德”,是德国信义洋行商人,涉入对华借款竞争之局。李鸿章告知经方,其人“前带各件早经收到寄阅”,内容当还是涉及款事的。所说“随员难回国应乡、会试,不必拟资(计划资金)一片”,应是李经方拟行出奏的,李鸿章估计“当可照准”。信中还议及“武职随员”事情,这当也是经方奏片及给父亲信中要求添置的,李鸿章答复说,“各国皆有其人,日本亦可援派”,只是用度应由出使经费内支销。
似乎经方件中有从北洋海军经费中列支此项的要求,李鸿章信中告知这不合章程规定,况且海军经费“入不敷支”,故不能如此。不过,他想了一个变通的办法,“既由北洋派人,即请由我处核定薪水、公费,咨行总署、使馆,似亦可行”。具体举出了“朝鲜驻扎委员”的类同事例。把事情揽在北洋局内,完全在李鸿章的权限范围,当然就好办多了。并且也可以看出,北洋的经费当是相对充裕且比较灵活的。当然,也不能没有章法,李鸿章信中就交代,“惟此事如果准奏,日本用度及游历公费亦须酌中核计”云云,告明所派人员的安家、川资费用,“须比照随员之例”,要经方核算出数额详细禀明,说“或此片交总署议复,亦须详细估报,以便核定”。可以看出,经方是把拟奏的折片文稿,来让父亲过目把关,李鸿章就此提出意见,将原片发还,嘱咐“仍妥酌具奏”。
李鸿章信里所说“去冬所生之孙殇逝”,当是指经方家生的男孩。所说“病似未愈”的六婶,即指经方的生母郭氏,因经方过继给李鸿章为子,对他的生母也只好以“六婶”相称了。看来她的病中医治而不愈,故李鸿章信中询问经方“何不劝就沪上女洋医诊治”,说是“华医于妇科多隔膜耳”。可见,李鸿章对洋医还是比较相信的,对中医的局限性也有认识,与当时只信中医而排斥西医的人物不同,这与他热衷洋务、思想开化自有直接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