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读与评点] 说家人诸事,言水灾荒政(1 / 1)

李鸿章家书 董丛林 656 字 1个月前

从此信开头的“再”字可知,这仅是全信的后半部分或后附部分,但有相对完整的文意表达,予以录载。

信中“闻有谢恩折,系谢兼署抚篆,抑谢畲侄馆选”句,“兼署抚篆”,是说哥哥由两广总督兼署广东巡抚,查知朝命是在光绪十六年四月初七日发布;“畲侄馆选”,是说经畲侄儿(李瀚章子)本年春闱中进士,又被选拔为庶吉士进翰林院庶常馆深造。李鸿章听说哥哥有谢恩折,询问是为何事。无论如何,经畲的此番科名之得,是李家“经”字辈在举业上,继十年前经世之后的又一同等“重量级”硕果。

信里述及天津大雨河溃发生严重水灾而致大饥荒事,所谓“洼区庐舍禾稼,概付波臣,民人纷投陆地,来津就食者,奚翅(何止)数万,津中几无干土,仅就城墙搭棚,散给馍粥,苦不堪言”,这是一幅何等悲惨的情景!“父老传言,百余年所未有”,竟是百年不遇的大灾!不仅天津,北京也是如此,“闭两门御水,无屋不塌漏,大内养心殿亦然”。连皇宫建筑都有“塌漏”,民房何堪?所谓“万寿圣节”赶上这样的奇灾,当然会使皇家扫兴。如此灾情之下,自急需办理赈济,李鸿章告诉哥哥他眼下的筹策和举措,觉得是杯水车薪,不能解决问题,更须筹“今冬工、赈两项”,所需巨额资金得向“各督抚筹助”,自己为不知获应与否而备感焦灼。的确,当年国弱民穷,灾害又多又重,接连不断地需要筹赈。当然,最受苦难的是灾民群众,可辖区官员也得费心费力,所谓“荒政”之办,绝非易事。

从李鸿章此信中可知,经方在京城涉入“代借洋债”之局,因还没有头绪,急切当中未能南下。信中还告诉哥哥经畲前赴广东的预计时间。特别是说到经述“科名不遂,而子息偏多”的情况——他前不久又生了第五个儿子,取名国罴。那时不是讲究多子多福吗?李鸿章不满足的当主要还是经述在科名上不顺,他所谓“予齿去角之验也”,是说事情不能十全十美地应验。“予齿去角”是个典故,谓牛无上齿则有角,无角的动物则或有上齿,喻指事物有此缺彼,有彼缺此,难有完美。

信尾说到的芝田,是安徽人氏刘瑞芬(字芝田),淮军初兴时他就跟从李鸿章,长于洋务和外交,曾任驻英、法兼驻意、比公使,召回后光绪十五年(1889年)授广东巡抚,李鸿章写此信前四月间,因病卸任,遂有李瀚章兼署广东巡抚之事。刘瑞芬这时是暂时逗留上海,拟随后入京。

[1] 此信(上文缺略)原以《致李瀚章》为题,载“新全集”第34册第569—570页,时间标为“光绪十五年六月十五日”,并注:“原稿无年代,以经述生子事在光绪十五年,故系于此”。年份疑误,理由:1、信中有“闻有谢恩折,系谢兼署抚篆……”句,李瀚章以两广总督兼署广东巡抚,是在光绪十六年四月(1890年5月)间。2、京、津大水灾是在光绪十六年夏。至于“经述生子事”,取名“国罴”的经述第五个儿子,没有查到其出生时间,倒是查知经述四子国熊生于光绪十四年(戊子)十二月十八日(1889年1月19日),这样,若同母,第五子不可能在光绪十五年(1889年)“六月初九”(此月、日信文中述明)出生,倒是迟此一年合乎情理。故将此信时间改定在“光绪十六年”六月十五日。

[2] “初九”当为“初七”,因前录“初八”日信中即有国罴生于“初七巳刻”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