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读与评点] 受托办事,复望借款及亡弟添嗣等事(1 / 1)

李鸿章家书 董丛林 845 字 1个月前

由李鸿章此信可知,经方日前已获召见,并录成召见问答节略寄给父亲,李鸿章对他的对答感到十分满意,有“慰甚”的表示。从信中“上本喜问洋务,汝所敷陈,均得体要”之语,则可知召见中光绪帝主要是问及他所感兴趣的洋务之事,而对经方的回答,李鸿章也都觉得抓住了重点,合适得体。

信中又言及受托为人办天津问津书院教席事(所谓“以问津相托”)。所说“前当翰林,爱赌博、花酒”的温棣华,与孙毓汶(字莱山、莱衫)是“人皆知之”的“至亲顽友”。孙毓汶时任军机大臣、刑部尚书、总理衙门大臣,在与李鸿章一同应差的途次托为温氏安排问津书院教席,李鸿章说他本人没有意见,只是“此席由盐商捐办”,为长芦盐运使额勒精额(“额运司”,其人字裕如,故信文中有“额裕”之称)所主,而这个人太过拘板,得容时间与之商酌,所以当时并未允定。看来,与额勒精额商量,其人是没有答应,所以李鸿章对他说,如实在不行,现任李慈铭(字莼客)尚未辞该院教席,应从缓议。李鸿章在信中又告诉经方,如额运司不肯送聘书(所谓“关书”),自己也没有办法。想来,李鸿章对温棣华印象不佳,对此事未必真用心尽力去办,再则,也是遇上了额勒精额这样较真的人,他恐怕不仅是“拘板”的问题,当也有几分“持正”在内,所以李鸿章也不好说什么。额勒精额到这年末,便升为广东按察使。至于在问津书院教席的李慈铭,是个很有特点的名士,五十岁出头才中进士,做了级别不高的京官,而更执着于文业,留下有名的《越缦堂日记》。此人以持正耿介自视,善骂人骂世,而对李鸿章则少有微词,或说与有此期兼职问津书院教席并拿高薪(自还另有官职俸禄)的经历不无关系,是得过李氏的关照。

李鸿章此信中又言及由在海外的陈季同联系借贷洋款的事,按陈氏提供的消息,似乎事有转机,又透出一丝希望。这当然是让李鸿章高兴的,不过他也有“周折必多”的估计,做了“略拟准驳”也就是讨价还价的准备。并在信中告知经方,到时由他将相关方案送奕劻(庆邸)转呈奕譞(醇邸)核复。信中又说到,奕劻想让经方到海军衙门参与商定借款合同,而“恩保廷等此次未必有欲念”,意思是说恩氏他们未必想介入此事。恩保廷当指镶蓝旗满洲副都统恩佑(字保廷),此人在海军衙门最初创办时即与其有关联,由《清实录》中查到,光绪十七年(1891年)十月间,有因其人“创办海军事务衙门出力”而赏尚书衔的上谕。眼下恩佑等不想介入借款合同的事情,李鸿章建议经方,如果奕劻他们“必令往商,只可从权遵办”,但又强调,合同事“仍要往复辩论,未便先行具奏,致有窒碍”,要经方一定要把这层意思向奕劻他们禀明。说是“若以奏明在先,可陈大略,亦须斟酌,圆活其词,究不如缓奏为妥”。显出李鸿章遇事注意不操之过急,从慎斟酌,留有活步,可谓既稳健而又圆滑、老辣,当然这也是由多年的经验教训造就。

关于家事,信中告诉经方,“大伯(瀚章)与我电商,遵五叔(凤章)遗嘱,经翊添继为嗣”,自己是觉得“甚妥”。需要说明,作为凤章长子的经藩并非亲生,是因凤章生子早夭,过继了堂兄章启第四子经藩。而此时业已去世的凤章,又留下再过继经翊的遗嘱。经翊为昭庆第四子,这时23岁,小经藩6岁。要说,经藩过继入门孝顺恭敬,为人纯正朴实,颇得凤章夫妇(夫人时为继配邓氏)喜欢,不知此番再过继一子的用意何在,是为日后增多子嗣添加保险系数?无论如何,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办理凤章丧事。李鸿章信中言及,“藩侄长厚,翊亦年轻,皆不足勾当家事”,听说经世、经邦(皆蕴章子)和经楚(瀚章子)诸侄到了芜湖,昨电告李凤苞(字丹崖)“令其暂代主持一切”,而嘱咐经方待回到皖省后“自须就近照料”。这会儿,经方和经畲仍在京城,李鸿章再次嘱咐他们因五叔去世要注意的事情。还特别言及,醇亲王奕譞自言不便见生客,“畲往谒,礼也,似不必再往”。看来,经畲是“往谒”过一次而未获接见,李鸿章觉得礼数已经尽到,就不必再去非求见不可了。信中还说到张之万(青翁)议亲的事情,前录相关信中也曾涉及,是有多次议及,且对象也有出入,这次是经方四女与张之万次孙,李鸿章对经方说“年庚相合,似可允之。汝母亦无异词”,是要积极促成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