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趔趄了下,重重倒在地上,仍是不停地笑,眼耳鼻缓缓沁出血来。
“你——”我咬咬牙,还是走了过去。
“cynosure说你死不了,你不用摆那副死样子!”
“……我会死的……”他软软地躺在地上,笑道,“只要毁掉生之晶,我会和这个罪恶的世界一起灭亡,那时候……没有天堂和地狱,没有被神遗弃的土地,没有……影……”
他的眼神开始涣散,手足抽搐,看来是真的濒死。
我微微叹息,想起那两张一模一样的面孔……他们恨这世上所有人,但最恨对方……
俯下身,正要抹上他的眼睛,洞外传来乌芙丝一声怒喝:“该死!你们从哪儿冒出来的?!”
手腕被一把抓住,我低下头,夜瞪大一双yin郁的深灰sè眸子,微笑着,异常清晰地道:“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的影子,我厌烦我的影子,我不知道,原来在这个暗无天ri的长夜里,只有影子才能证明……我……活着……”
黄sè的微光中,暗红sè的血从五官汩汩流出,他的手,一直一直,没有松开。
我的脑中一片空白,视线下意识从溢血的五官移开,停在他抓住我手腕的五指上。
手指修长,关节上有很厚的茧。
手指伤了,可以长出茧,心伤了,却永远无法停止流血。
我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他的手已经开始僵硬,维持着抓握的动作。
就算活一百年一千一万年,人的一生只是一生,而一生结束时,又能真正抓住什么?
我的手刚刚抽离,夜的掌心突然shè出一股炽热的白光,穿过弥漫洞中的暧昧黄光,透壁而出!
洞外传来乌芙丝一声痛呼!
我惊跳起身,冲到洞口,正遇到乌芙丝倒退着跃进来,左手按住右臂上的伤口,鲜血淋淋漓漓地从臂上流到腿上,滴到地面。
我一把扶住她,她转头,厉声道:“熄灯!”
我一怔,忙收起灯笼,四周陷入黑暗,乌芙丝与我脊背相抵,身体微微地颤抖,我屏住呼吸,似乎能听到鲜血滴落地面的声音。
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问,过了一会儿,乌芙丝反手拉住我的手,带着我慢慢移动。
凭着熄灯前的印象,我知道我们正接近洞口,耳中出现某种异声,仔细分辨,似乎是兵刃破空之声和杂沓的脚步声。
身周……很多人?
“嚓!”随着淡淡的硫磺味儿,一小簇红光迅速扩大,狭窄的洞口伸进一只燃烧的火把,我眨眨眼,眼睁睁看着洞壁上长出一个头!
乌芙丝低咒一声,拉着我向后跃,我惊惧地呆瞪着石头洞壁,看着那个戴着头盔的头露出来,接着是握剑的手,然后是着黑sè铠甲的人身,仿佛穿越水帘般从坚硬的石壁从容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