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保护了我多久?
从那次跳楼,或者更久以前,还是五百年前开始?
“听说我睡了三天。难怪我做了很多梦,在梦里明白了很多事。”
他低下头,月光照不见我们的脸,我看不清他金sè的发,蓝sè的眼,但那份凝视,竟已深入骨髓。
真的……有五百年?
“比如,我以前怪你什么事都瞒着我,害我在这个陌生危险的世界里莫名其妙被追杀,无辜面对血腥。”
“现在我懂了,你是怕我知道得越多,肩负的东西就越多。命师只懂得谈命运,天知道我不过是个从凡世逃出来的年轻女子,我或许可以适应并爱上这种刺激的生活,但却从没想过承担什么!”
他无声地盘膝坐在我身侧,侧首看我。
“……还有呢?”
“还有……你嘴巴很坏,故意疏远我,幻师曾说我有一段被封锁的记忆,你似乎很怕我想起来。”
他微不可察地颤栗了下,直直望着前方,沉声道:“对,那不是什么好的回忆,我宁愿你这辈子都不要记起。”
“……晚了。”
他蓦地转头盯住我。
“我说‘晚了’,我不知道那是哪一世的记忆,看来它们在我脑中扎的根,比风筝树还要深。”
“你……”
真难得看到他吃惊的样子,这样不太像高高在上的神仙,倒像那个很久很久以前,樱花树下,少年。
cynosure,前世,小雪一定非常非常爱你,所以这一世的我虽然遗忘了你们之间的种种,却因为一个相似的画面,因那樱花树下黑衣少年透明的视线……爱上颜琛。
我微笑,伸出手,轻轻抚上他面颊。
“别动。太黑了,我用眼睛看不清。”
他当真没动,僵直地坐在那儿,定定地瞧着我。
我的眼睛常常欺骗我,所以我习惯用手来看男人。指腹触到的骨骼坚硬,连皮肤也颇为强韧,与梁今也的细皮嫩肉全然不同。
“原来神仙的脸皮这么厚啊。”
他抓住我的手,像是舍不得放开,许久,松脱。
我看着那只手在虚空中舞了下,无力地,落下。
他站起身,不再看我,道:“我送你回去休息,明天还要赶路,我不想被拖后腿。”
我笑了笑,没有动。
“给我答案。”
他皱起眉。
“别怕,不是你的,我要‘生之晶’的答案。我是成年人,自己的担子本就该自己背,既然神选择了我,我总该知道为什么。”
我徐徐立起,往崖边走了一步,转身面对他,脚跟停在崖边。
“你当然可以继续沉默,大不了我跳下去。凡人在遗弃之地无法自然死亡,却可以死于自杀。瞧,神对我们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