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拽着他汇入喧闹的人群,挨个摊子瞎逛。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和各种不明所以的声音灌入我耳中,我像离开水已久的鱼儿,近乎饥渴地感受这一切。
我始终只是凡人,哪怕心能习惯寂寞,身体也无法忍受。
我始终也只能在人群中寂寞。
一个蛇皮制品的小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好奇地观望了会儿,忽然发现用一整个蛇头做成的坐垫,那蛇澄黄sè的眼睛瞪着我,我打个寒噤,急忙离开。
旁边是一个卖手工衣物的摊子,一个梳着满头古力特式的发辫,脸却长得比戴维斯还丑的女人翻着白眼站在那儿,生铁衣架上也没挂衣服,如果不是旁边立着招牌,谁也搞不清她是来做买卖还是来干架的。
我扫她一眼就走了过去,没几步,又倒回来。
女人看看我,翻个白眼,转开脸。
我偏要惹她。
“老板,我要买衣服。”
女人根本不看我,粗鲁地摆了摆手。
“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没有。我说你肯定有!”
女人翻个白眼,随手从旁边拖出一块木板,刷刷刷写几个字,照面给我扔过来。
我接住,看上面写着:你没长眼啊,要什么都没有!哟,还是一笔漂亮的英文。
我笑,“我当然长眼了,因为我要的是你身上这套。说吧,多少钱?”
女人一愣,终于转过头来看我,脸部肌肉左右扭曲膨胀,像吞了两只肉包子。
我上下打量她,她穿着白sè小小的裙子,以她粗壮的身形来说这条裙子真是惨不忍睹,不过我穿应该刚刚好。
我盯着她看了片刻,她迎视着我的目光,神情由惊讶渐渐转成欢愉,咧开大嘴笑起来。
“怎么样,卖不卖?”
女人使劲点头。
“多少钱?对了,你收人民币?美金?欧元?ri元……”我扯了扯被撕得七零八落的裙子,探手身后,“借点钱来。”
掌中很快被放入厚厚一叠纸币,我掂了掂,挺沉,死狐狸还真是凯。
女人笑着推开我的手。
“不够吗?还是这些货币都不流通?”
女人摇摇头,从我手中接过小板,又写了几个字,竖起小板冲我直笑。
板上写着:用你的欣赏交换就够了。
我看着她的笑容,她笑得那么开心,竟连那样一张丑脸也变得光彩照人了。
她似乎不会说话,想必是一位怀才不遇的人物。她是不是曾一个月一年甚至十年在这里摆摊,只为了有人欣赏她的作品?
她是不是经历过无数次失望,以至于突然得到梦想中的幸福,却不知所措疑真疑幻?
我看着她,她放下木板,居然当街三两下脱下裙子,仅穿着内衣,双手把裙子递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