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我二十年的生命一直在逃。
不想面对家贫的现实,就逃到学业里。
没办法学业有成,就逃到和颜琛的恋爱里。
和颜琛分手以后,父母对我格外小心翼翼,姿态近乎谦卑。
他们一直很爱很爱我,用这么多的爱把我宠成一个任xing而自私的人,到后来,他们无力再为我遮风挡雨,竟因此责怪自己。而我不知如何告诉他们,我并不怨他们。
我们都不懂得面对。
于是逃离所有熟悉的人熟悉的风景,到另一个陌生的城市。
到现在……
居然逃到了另一世界。
我无声地嘲笑自己。
在一场一场放逐里,我失去了那些重要得如同身体一部分的东西,亲眼目睹组成温雪这个女人的拼图,一块块散落。
恐惧令我颤栗,我害怕有一天,属于我的所有痕迹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所以拼命想追寻一些新的,比如物质,比如爱情,比如一些能牢牢握在手中的东西。
我心底真正想要的,连我自己都不懂,梁今也,你怎么会懂?
我的目光移到白衣少年脸上,他合目安眠,沉静安详。
只是看着他,这些天不明所以的烦躁就沉淀下来,就像和他一起住在见不到面的大房子里,虽然看不到,但知道他总在那里。那是我人生最平凡安乐的时光。
我承认,我依赖他,不管他是神仙还是狐狸jing。
我转向梁今也旁边的金发男子,他的半身藏在yin影里,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却没有丝毫减弱。
如同他突然的出现,那般不合常理,却又理所当然。
他说,你决定开始新的旅途了吗?
我其实不很在乎这是怎样的旅途,就像我在人世随波逐流,到了这里,也不过是盲目地跟随另一些人,经历另一场沉浮……
黑暗中忽然传来金发男人的声音:“狐狸,我知道你还醒着,我有话问你。”
过了一会儿,梁今也慢悠悠地应道:“请讲。”
金发男人顿了一下,道:“灵王变弱了。”
“你的错觉吧。”
“我不信你没发觉,他和你都是妖jing,你该比我清楚。”
狐狸沉默了一阵,我听着,想着,怎么也无法把这个漫不经心的男子和小尾联系起来。
小尾表面羞怯,一旦被惹毛却是个冲动派,他就正好相反,永远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任我予取予求。
是男人和女人因xing别带来的xing格差异,还是他本来就有人,不,“狐”格分裂?
我很好奇。
“你既然知道我是妖jing,怎么还天真到以为我会说秘密给你?”
“你承认是秘密,证明我的猜测是对的,事情与妖皇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