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在政治上和治学上都很有气魄,他说:“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可见他独往独来的精神。
他的宇宙、善恶观念
王安石的宇宙观念,与孔子是一样的。孔子认为天下万事万物都有一贯的道理,所以他会说:“万物莫不有至理焉。能精其理,则圣人也。精其理之道,在乎致其一而已。”
一加一等于二,不会等于三。甲要死的,乙要死的,丙也要死的,天下没有不死的人。
天下的乌鸦都是黑的,天下的雪都是白的,太阳的光照在各处都是热的……天下都有一定的道理,懂得那一定的道理,就算是圣人了。
中国古代的哲学家孟子认为人的性情生来是善的,荀子认为人的性情生来是恶的。其实这都是偏见。
王安石认为人的性情生来是可善可恶的,习惯于善,则为善人;习惯于恶,则为恶人。所以他说:“习于善而已矣,所谓上智者。习于恶而已矣,所谓下愚者。”
他的文章
王安石的文章是非常出色的,谢枋得称赞他“笔力简而健”。
他的文章简短而有力量,并且非常有意义,例如有名的《读孟尝君传》:
世皆称孟尝君能得士,士以故归之,而卒赖其力以脱于虎豹之秦。嗟乎!孟尝君特鸡鸣狗盗之雄耳!岂足以言得士?不然,擅齐之强,得一士焉,宜可以南面而制秦,尚何取鸡鸣狗盗之力哉?夫鸡鸣狗盗之出其门,此士之所以不至也。
孟尝君是齐国的公子,养了很多的宾客。后来他到秦国去,秦国要害他。他带了宾客逃走,正是依靠那些宾客的力量,才逃回齐国。
这篇文章寥寥数语,确实铿锵有力!
他的诗歌
王安石对诗有一种偏见,他是推崇杜甫反对李白的:“太白词语迅快,无疏脱处。然其识污下,诗词十句九句言妇人、酒耳。”
他曾作诗恭维杜甫:
吾观少陵诗,
谓与元气侔。
力能排天斡九地,
壮颜毅色不可求。
……
他编纂了《唐百家诗选》,其中杜甫、李白、韩愈的诗都没有入选。
他自己的诗也是值得一读的:
蒲叶
蒲叶清浅水,
杏花和暖风。
地偏缘底绿,
人老为谁红?
染云
染云为柳叶,
剪水作梨花。
不是春风巧,
何缘有岁华?
题舫子
爱此江边好,
留连至日斜。
眠分黄犊草,
坐占白鸥沙。
他的文字学
《字说》是王安石所著的书籍,讲的是中国的文字学,不过这本书已经失传了。
在叶大庆的考古质疑中可以看到一小部分,非常有趣:
“伪”字,“人为谓之伪。”
“位”字,“人之所立曰位。”
“讼”字,“言之于公曰讼。”
“伍”字,“五人为伍。”
王安石很喜欢和别人讲文字学,有人问他:“‘覇’字何以从‘西’?”他说:“因为‘西’的方域,是主杀伐的。”有人说:“‘霸’字从‘雨’,不从‘西’。”他说:“从‘雨’也好,如‘时雨之化’一样。”
有一次,他对苏轼说:“‘波’字是水的皮。”苏轼说:“那么,‘滑’字是‘水的骨’了。”
王安石的字写得也很好。
苏轼曾评价他的字说:“王安石的字,毫无章法可循。千万别学他,学了更无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