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世”,指屈原遭放逐而离开故国。开头接连指责“灵怀”(楚怀王)不能理解和信用自己,引天地四时、日月星辰为自己的高洁作证。继而写流放途中苦闷的心情和对国事的忧虑,感叹回归国都的希望难以实现。
灵怀其不吾知兮 灵怀其不吾闻
就灵怀之皇祖兮 愬sù灵怀之鬼神
“灵怀”二句:大意为,怀王不知我,不了解我,我要向怀王的祖先,向那些神灵倾述苦闷。灵怀:楚怀王。皇祖:君主的祖父或远祖。愬:同“诉”。
灵怀曾zēng不吾与兮 即听夫fú人之谀辞
曾:竟。不吾与:即不任用我。与,交往、交好。夫:语气助词。人:众人。谀辞:谄媚言辞。
余辞上参于天墬dì兮 旁引之于四时
“余辞”句:大意为,我的言辞检验于天地,印证于四时。参、引:二字义略同,皆检验、验证之意。墬:同“地”。
指日月使延照兮 抚招摇以质正
“指日月”句:大意为,让日月明鉴,让星辰来评判。延照:永远地照耀,照可引申为鉴、察看。招摇:星名,北斗第七星摇光。质正:评判是非。
立师旷俾bǐ端词兮 命咎gāo繇yáo使并听
“立师旷”句:大意为,请师旷来明辨,让咎繇也来听听。师旷:春秋晋国乐师,善辨音。俾:使。端:端详、辨别。咎繇:即皋陶,舜之贤臣。并听:与“延照”“质正”“端词”互文见义,引申出来都有鉴别、评判的含义。
兆出名曰正则兮 卦发字曰灵均
余幼既有此鸿节兮 长愈固而弥纯
“兆出名”二句:谓屈原名字好,自幼便有好品行,长大后更加坚定纯正。兆:古代占验吉凶时灼龟甲所成的裂纹。鸿节:高尚的节操。
不从俗而诐bì行兮 直躬指而信志
不枉绳以追曲兮 屈情素以从事
“不从俗”二句:谓屈原立身正直,遵循本心,不跟随俗流而胡作妄行,不扭曲准绳来做徇私枉法的事。诐行:偏邪不正的行为。直躬:以直道立身。指:通“旨”,美好。枉:弯曲。绳:木工画直线的墨线。情素:真情、本心。
端余行其如玉兮 述皇舆之踵迹
群阿ē容以晦光兮 皇舆覆以幽辟
“端余行”二句:大意为,端正我的行为洁身自好如玉,遵循先王的足迹。群小阿谀谄媚蒙蔽君王,王朝昏暗走向衰亡。述:循,顺行。皇舆:国君所乘的高大车子,多借指王朝或国君。踵迹:前人足迹。阿容:阿谀。晦光:蒙蔽光明。幽辟:幽僻,昏暗。
舆中涂以回畔兮 驷马惊而横奔
执组者不能制兮 必折轭è而摧辕
“舆中涂”二句:大意为,车走到中途却走回头路,四马惊奔。驾马车的人控制不住,必然折断毁损车轭和车辕。回畔:反背,谓走回头路。驷马:指驾一车之四马。执组:驾驭车马。轭:马颈上套的曲木。辕:车前驾马的两根直木。
断镳biāo衔以驰骛wù兮 暮去次而敢止
路****其无人兮 遂不御乎千里
“断镳衔”二句:大意为,马嚼子断掉马儿狂奔,傍晚经过旅舍也不敢停留。路上空**无人,奔走千里也无法停止。镳:马嚼子两端露出嘴外的部分。衔:马嚼子。驰骛:疾驰、奔腾。次:旅行所居止之处所。御:阻止、控制。
身衡陷而下沉兮 不可获而复登
不顾身之卑贱兮 惜皇舆之不兴
“身衡陷”二句:指屈原虽然被贬,不复重用,但他并不在乎自身的荣辱,只是痛心楚国不能振兴。衡陷:横陷。惜:感到遗憾,哀痛。
出国门而端指兮 冀壹寤而锡cì还
哀仆夫之坎kǎn毒兮 屡离忧而逢患
“出国门”二句:大意为,离开郢都笔直向前,希望君王一朝醒悟赐我归还,悲痛马夫为我愤愤不平,屡次遭逢祸患。锡:赏赐。仆夫:车夫。坎毒:愤恨。离忧:遭遇忧患。
九年之中不吾反兮 思彭咸之水游
惜师延之浮渚兮 赴汨罗之长流
“九年”二句:谓屈原被放逐多年不被召回,想要效仿古代贤臣彭咸和师延投水自尽。反:返。彭咸:殷的贤臣,谏君不从,投水而死。师延:商纣时乐师,周武王灭纣,师延投濮水自杀。水游、浮渚:皆形容投水自尽。长流:长长的流水。
遵江曲之逶移兮 触石碕qí而衡游
波澧澧而扬浇兮 顺长濑lài之浊流
“遵江曲”二句:描绘屈原乘船顺水漂流的情景。江曲:江水曲折处。逶移:犹逶迤,曲折绵延貌。石碕:亦作“石圻”,曲折的石岸。衡游:横渡。澧澧:波浪声。扬浇:水流回旋貌。濑:流得很急的水。
凌黄沱而下低兮 思还流而复反
黄沱:古代长江的别称。还流:犹回流。
玄舆驰而并集兮 身容与而日远
容与:徘徊犹豫,踌躇不前貌。
立江界而长吟兮 愁哀哀而累lěi息
江界:江边。长吟:长长地哀吟。累息:长叹。
情慌忽以忘归兮 神浮游以高历
慌忽:犹迷茫。浮游:漫游。高历:上升、高高腾起。
心蛩qióng蛩而怀顾兮 魂眷眷而独逝
蛩蛩:怀忧貌。怀顾:怀念眷顾。眷眷:依恋反顾貌。独逝:独往。
叹曰
余思旧邦 心依违兮
旧邦:故国。依违:迟疑。
日暮黄昏 羌幽悲兮
去郢东迁 余谁慕兮
谗夫党旅 其以兹故兮
谗夫:谗人。旅:众人。其以兹故:这就是我遭祸的原因。
河水**** 情所愿兮
****:流落不止貌。
顾瞻郢路 终不返兮
顾瞻:回视、环视。郢路:通往郢都的路途,谓返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