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如果你们非要把这口大黑锅扣在我身上，我也没办法。”

陈若非无可奈何地耸动着双肩。

这招欲擒故纵的装委屈招数，更加让众人感到羞愧。

“陈若非！你别想在这里混淆视听！”

几名大名被陈若非戳中了内心想法，气的破口大骂。

“明明就是你欺骗大家在先，还倒打一耙说是我们的问题。”

“大家可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被他蒙骗了啊！”

对这种血口喷人的说法，陈若非不屑一顾，甚至都懒得辩解。

公道自在人心。

如果村民们这样都能被蒙蔽，那把脑子捐给有需要的人算了。

三岁小孩都知道问题的根源在哪。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

“那你说的拯救，又是什么意思？”

就算陈若非并不是发动战争的始作俑者，但按照他的说法，他至少也在随后的战争中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那么多人为之丧命，又谈何拯救？

“大家仔细想想，从始至终，都是大名的私欲导致了这一切。”

“你……”

陈若非随便指了一个木叶忍者，问道:“你认识风之国的忍者么？”

那名忍者茫然地摇摇头。

别说认识了，他都没去过风之国。

“既然你不认识，那为什么当战争打响的时候，你和素不相识的风之国忍者们会大打出手？”

“只需要大名一声令下，你就要拼了命地和陌生人厮杀，不死不休。”

“甚至很有可能，你和那个要取你性命的人，或许性格很相似，爱好也差不多。”

“你们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却要被人裹挟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名忍者呆若木鸡，他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他只需要听从命令就行。

“这……”

陈若非看了一圈地上的血迹，指着一个有印象的木叶忍者接着说道:“还有你……”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杀了不少敌人吧？”

被指到的人不敢否认，可他也并非完全没有理由。

“我也是被逼无奈的，战争来袭，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我这是正当防卫。”

“说得好，你确实是基本的防卫。”

“但问题是，他和你有仇么？”

“没有……”

“那你和他有仇么？”

“也没有……”

“那你想过他为什么要杀你，你又为什么要杀他？”

“我……”

那人顿时哑口无言。

这鲜明的两个例子，几乎可以代表此刻所有人的心路历程。

他们和叛忍军团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在大名和陈若非的指挥下，他们却对陌生人杀红了眼。

“够了！”

火之国大名双手一挥，想要阻止陈若非。

“纲手，这家伙都承认他是幕后主使了，难道你还不准备把他抓起来？”

“还是说，你还念记着以前的情面，舍不得动手？”

纲手此时脸上还挂着泪痕，但她却望着大名的目光，却无比坚定。

都这个时候了，谁还搭理你。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况且大家，也是这么想的。”

很明显，陈若非提出的两个简单问题，却直抵人心。

像是开启了智慧，在场的每个人，都头一次开始思考这些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他们盘问着自己的内心，战争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陈若非没有停下发问，他竖起一根手指，继续说道:“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各位，这么多次忍界大战打下来。”

“大名死了么？”

“……”

这个问题，无人敢回答。

“没有！”陈若非自己疾声厉色地说出了答案。

“他们甚至都没有受一点点的伤。”

“此刻，他们就站在你们面前，只需要大手一挥，连村子都不用出，就有数不清的人愿意为了他们抛头颅洒热血，耗光体内最后一丝查克拉。”

“通过战争和博弈，他们动动嘴皮子，就收获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能够掌控的疆域也大了几分。”

“可你们呢？冲在前线的你们，在战争之后又获得了什么？”

“死去的人，永远见不到了所爱之人，侥幸活下来的人，多半也有伤痛伴随。”

“唯一能给予你们心里慰藉的，无非就是那虚无缥缈的荣誉感。”

“我保护了大名，保护了国家不受侵犯。”

“但你问问他们，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会正眼瞧你一眼么？”

“不，他们连你们叫什么，住在哪里都不知道，也不屑于知道。”

“你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没见过大名。”

“你们，只是一个数字，一个可以用于交换，用于在桌上博弈的冰冷数字。”

“就连五影……”

陈若非将目光落在我爱罗等人的身上，充满悲悯。

“也只是为了方便管理而统领一群数字的工具罢了。”

“这，就是战争的真相，同样也是这个世界的真相。”

“最为残酷，最为血淋淋，但同样也是最现实的……”

“真相。”

没有什么华丽的词藻，也没有什么慷慨激昂义愤填膺的语气。

陈若非用最朴实的语言，最恰当的比喻，寥寥数语却振聋发聩，揭开了这层蒙蔽众人已久的窗户纸。

所有人的内心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陈若非的话像是一束光，照在了黑暗当中。

随着人们细想下去，竟惊讶的发现陈若非所说没有任何虚假之处，字字珠玑，敲打着他们心中最深处根深蒂固的观念。

原来，一直蒙骗他们的，是这个世界。

是他们以前最为尊敬和敬仰的大名。

就连晓组织的人，都由衷地想为陈若非鼓掌。

从弥彦死后，长门就深陷对这个世界的失望和痛苦之中。

他创立晓组织的初衷，也仅仅是希望这个世界充满和平没有战争。

而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了这个世界真正的症结出在了哪里。

木叶村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人们盯着五位大名，却没了当初那副敬畏之心。

不过，由于以往的观念实在是太顽固了，他们也倒还没对大名产生反感厌恶的情绪。

过了一会，陈若非又接着说道:“其实，用我拯救你们这个词形容其实不太合适。”

“我只是为你们指出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想要真正拯救忍界，靠得还得是你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