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ri的繁华都市如今已是满目苍荑,曹淼的仓皇出逃,令广泉府再度陷入了一片混乱,肆无忌惮的地皮混混们乘机大肆劫掠,让已经饱尝平世军搜刮之苦的百姓再一次遭受妻离子散之苦。
兴**的先遣团入城时,见到的便是一番家家闻哭声、户户闭门扉的凄凉景象。先遣团的官兵进城后,除派出一个连的兵力保护胤毓斐、胤毓钦和魏宝根直接进入伪皇宫外,其余士兵立刻上街维持秩序,捉拿浑水摸鱼之徒。不到一个时辰,广泉府已被兴**先遣团控制在手里。
时隔两ri,曹廷俊和黑野平又回到了广泉府,不过这次他们是以阶下囚的身份踏入城中的。当他们回想起当ri在此高高在上呼奴唤婢的情景,不免黯然神伤。
整个广泉府也就是被曹淼改成皇宫的原节度使府还算像样,兴**一到就将其征用为二师三师的联合指挥部,一俟安顿下来,胤毓斐立刻开始提审随飞舟押送来的叛军主要头目。他按从低到高的顺序讯问了一遍,当中也不乏用诸如坐坐老虎凳,灌灌辣椒水之类刑具来撬开俘虏的嘴,好在无论是节度使府还是叛军皇宫,此类刑具总是不会少的,不用特意去找。
经过紧张的审讯后,大泽路农民暴动整个脉络终于清晰地展现在胤氏兄弟面前。
自云汉国实行有限海禁后,推榆国的ri子开始难过起来了。推榆国虽然不乏优美的景致,但本国出产的资源却极为贫乏,风暴洋的恶劣气候又时常为各地带来巨大灾难,光凭瓯丝岛榷场的那点交易量和扮成海寇劫掠的那些物资根本无法满足推榆国的需要,因此他们需要一块更富饶的地方来解决生存问题。向东去是茫茫无垠的风暴洋,只能打西面云汉国的主意。但是云汉国实在太庞大了,推榆国就像是一只小老鼠,要硬撼这头大熊根本没有可能,只能等这个庞然大物年老力衰、行动迟缓,新疮旧疾一起发作时,才有可能咬下一块肉来。近年来云汉国吏治**,民间怨声载道,各地盗贼蜂起,内忧外患,看起来已颇有顾得了头顾不了脚的样子,推榆国的高层便有了推一把的想法。
正好推榆国主管军队的太政黑野义的儿子黑野平以商人身份在瓯丝岛榷场搭识了大泽路的商人曹廷俊,像这种走南闯北的商人是黑野平刺探情报最好的对象。于是在黑野平的刻意结交下,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而曹廷俊在酒后屡屡抱怨朝廷和远王的倒行逆施也正中黑野平的下怀。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如今云汉国这只巨蛋上已经有了裂缝,他岂能不大叮特叮?
于是他慢慢用言语撩拨曹廷俊,唆使曹廷俊走造反的路,并表示可以无偿提供一批武器,当然事成之后还是希望有所回报的。曹廷俊早已有这个打算,两人一拍即合。原来两人是约定在迎chun节起事的,到那时推榆国远征军的战争准备也可以做得很充分了。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丰陆郡出了这么档子事,曹淼的脑袋一热就动起手来了。于是黑野平一边从推榆**队中叫了几个人来训练起义军,一边让父亲加快整军的步伐。说实话平世军发展的迅猛是大出黑野平之预料的,他甚至在后期还特意拖慢平世军进军的步伐一边能和推榆国西征军的备战节奏相适应。正因为如此,反而让胤毓斐打了个时间差。
当然这些情报都是曹廷俊在稍稍上了点刑后吐出来的,黑野平倒是条硬汉子,在刑讯过程中一言不发,魏宝根甚至已经用上了沈原所教的分筋错骨手,还是被他挺了过来。不过此时他说不说都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因为曹廷俊已经竹筒倒豆子般全都吐了出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推榆国在平世军起事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远王世孙的恶劣行为则是大泽路农民暴动的导火索,而推榆国来犯正是为了与大泽路叛军遥相呼应。
当胤氏兄弟听说推榆军已经出发进犯萧余府时都大吃一惊,赶紧通过飞讯向沈原通报。恰在此时沈原也通过飞讯发来了推榆国大军已经占领瓯丝岛,正在向萧禾城进发的消息。命令他们立刻用飞舟运送部队到萧禾城去,能运多少就运多少,要力保萧禾城三天不失。
于是胤毓斐立刻命令夏一新的飞舟队启程,去路上调动一个团直飞萧余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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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禾城东门城墙上,满身血污的邱闻捷喘着粗气颓然坐倒在墙垛后,推榆人太疯狂了。
昨ri傍晚,当遮天蔽ri的船帆出现在守军的视线中后,萧禾城便紧张地运转起来了。推榆军上岸后,没有立刻攻城,而是围住了东南北三面城门,独留西门,典型的围三阙一。推榆军在城下一箭之外扎起了营盘,组装大型攻城器械。放眼望去,军帐连绵不绝,军伍整齐,士气高涨。
此刻萧禾城中老弱妇孺已所剩无几,倒也没引起太大的慌乱,只有少数厢勇头目想通过西门逃跑,被一千镇军组成的督战队当场格杀示众后,其余人都不敢乱动了。但是看到城外整齐排列的各种攻城器械,还是不禁心中凛然。本就士气低落的守城厢勇更是胆战心惊,都抱着能捱一ri就捱一ri的念头提心吊胆地过了一夜。
第二ri一早,推榆军先是在城壕上架起了壕车,被守军用投石机砸毁,随后又冒着箭雨出动了大批士兵,在付出上千士兵的代价后,中午时分终于利用拆毁的民舍的砖瓦以及就地挖掘的泥土充实的草包填平了数十段城壕。南北两门各五千推榆军率先发动了试探xing进攻,一时间箭如雨下,巨石纷飞。一个时辰后,久攻不下的推榆军留下了四千多具尸体,退了回去。守军也付出了两千多人的代价。
随后推榆军就开始猛攻东门。上万名推榆军夹杂着二十几架投石车、五架大型箭塔、十多架云梯及几部冲车冲向萧禾城。未及靠近城墙,墙上厢勇已向下shè出一阵阵箭雨,城墙上的投石车专门对准敌方的投石车、箭塔投shè巨石。不断有推榆兵倒在箭下,身后是前仆后继的推榆士兵,依旧怒吼着向前冲锋。等投石车进入shè程范围,纷纷朝城墙上抛shè石块,箭塔中也向城墙上shè出了密集的箭雨。
直到死伤上千人后,推榆军才靠近城墙,将云梯靠在城墙上,纷纷攀爬冲向墙头。冲到城门口的冲车,也开始冲撞城门。守军则不断从城上抛下石块灰瓶,倾倒滚油沸水。随着士兵不断死伤,冲撞之力也越来越弱,冲车最终被城上倾倒的沸油和火把烧毁,云梯也大多被砸散烧毁。
推榆军像发了疯一样,一波一波不断地冲击着萧禾城,不断地添加投石车、箭塔、云梯及冲车。虽说守军占了地利,但一来大多数士兵未经系统训练,全凭一腔热血,二来守城的大型器械还是比推榆军少,在对攻了十多回合后,推榆军的五十架投石机只剩下了十架,十座大型箭塔也只剩下了三座,而萧禾城头的二十架投石机全毁,二十架大型床弩也只剩下了四架。城墙上不断有厢勇被shè死、砸死,推榆军还数度攀上城头,顿时险象环生,在背水一战的厢勇们全力拼杀下,终于把推榆军赶了下去。
打到金乌西斜,双方都打累了,战场终于安静下来了。一天下来,厢勇竟损失了近三万人,多数是死于推榆军的箭塔和投石车下,还有数千人死于与推榆军的直接拼杀下,推榆军也付出了一万多人的代价。最令邱闻捷心痛的是其中近一半是受过一点训练的老厢勇。
“邱将军,辛苦了!”邱闻捷一看,原来是陈杰夫和韩竞耀登上了城头。“今ri战况如何?”
“大人,这仗没法打,投石车全毁了,床弩也只剩下四架了,滚木擂石等守城物资也已经用掉了一大半,厢勇死伤近三万,其中一半是老兵,如今还剩下的七万厢勇中大多数是未经训练的新丁,明ri恐怕更难熬。丞相要我们坚守三ri,难啊!……”
“南门和北门怎么样?”
“这两边还好,毕竟不是重点,不过也有近五千人的伤亡。”
“走,去看看!”
三个人沿着城墙一路北行,沿途血流遍地,破损的兵器甲胄随处可见,新换上来的厢勇正在搬运随处散落的石块,以备明ri守城时可用。一些还没来得及送下城墙的伤员不停地惨叫,搅得陈杰夫心烦意乱。视察过北门后,三人又来到西门。西门外倒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北门城墙上邱闻捷安排了两千厢勇,城下还安排了一万多。刚看过一片狼藉的东门和北门,如今陈杰夫倒是有点不适应西门的风平浪静了。
“那是什么?”邱闻捷突然一指西门外的天上,陈杰夫和韩竞耀愕然转头顺着邱闻捷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夕阳下的天空中竟然漂浮着好多个大家伙,并且正在向城门飞来。不少厢勇也注意到这些大家伙,一种无言的恐惧从心底升起,许多人扔下兵器趴在地上就拜了起来。还有一些胆子大的厢勇则抄起弓箭瞄准飞来的不知名物体。
大家伙越来越近,三人也看得越来越清楚,这东西看起来像条船,边上还有不少窗户,满心疑惑的三人在一帮亲卫的保护下jing惕地观察着靠近城墙的大家伙。大家伙靠近城墙前先掉了个头,然后慢慢靠近墙垛。突然,靠墙的一头翻下了一块板,搭上了墙垛,板后整整齐齐站立着许多全副武装的士兵。
“是兴**!”陈杰夫狂喜地喊道。数十个士兵在陈杰夫的喊声中跳下墙垛,迅速展开了一条jing戒线,随后又跳下了三个将官,前面一个陈杰夫见过一面,记得好像是姓计,后面一个有点面熟,但想不起来姓什么了。士兵们一个接一个跳下来,足足有五百多人。这些彪悍的士兵迅速整队沿城墙撒开了jing戒线。
“我是兴**的计勇廷,请问你们的府按陈大人在哪里?”计勇廷见他的面前站着两个官员和一个武将,便开口问道。
“哎呀!计将军,可把你们盼来了!下官就是萧余府府按陈杰夫!”陈杰夫兴奋地向计勇廷行了个礼。
计勇廷向陈杰夫敬了个军礼:“陈大人你好!兴**副军长计勇廷奉国师之命,率兴**三师八团前来增援萧禾城!”
“计将军,你们到了就好啊!我们已经快顶不住了。来来来!下官为你们介绍一下……”陈杰夫向计勇廷介绍了韩竞耀和邱闻捷两人,计勇廷也向对方介绍了应矗和于庆纲,随后又把刚刚下来的八团团长、副团长向陈杰夫三人作了介绍。
“计将军,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哦,我们是从广泉府过来的,我们最近么!”
“叛军怎么样了?”
“呵呵!叛军主力已于昨ri上午全部被我军消灭,伪皇曹淼当场自尽,叛军主要头目全部一举成擒!二殿下和六殿下已经胜利会师于广泉府,如今二位殿下正率领主力大军星夜兼程驰援萧余府。我们这批近四千人是作为先头部队搭乘飞舟来的。”
“太好了!二位殿下真是英明神武,战功赫赫,才半个多月就消灭了叛军,解决了朝廷的心腹大患!计将军,您所说的飞舟可是指这个大家伙?”
“是啊!这是国师专门为我们制造出来的,可以ri行五六百里呢!”
“ri行五六百里?!国师的本领可真是神幻莫测呀!”陈杰夫三人不禁张大了嘴。
“邱将军,可以介绍一下战况吗?”计勇廷问道。
“噢,计将军,目前的战况是……”
在邱闻捷向计勇廷五人介绍战况时,兴**的将士纷纷下了飞舟,并卸下了带来的投石车和大型床弩,这次出来前计勇廷考虑到守城的需要,将两个师的所有投石车和床弩全都集中起来一起带了过来。
计勇廷和几个部下商量了一下,接过了守城的指挥权,并让邱闻捷参与协助。在视察过其余几个城门和敌营的布置后,开始布置守城器具,分派个部任务。腾空的飞舟在城中找了块空地停了下来,飞舟小队的队员们吃过饭立刻就上床休息了,明ri一清早他们还要飞回去再接一批部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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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兴**的军营中,数十堆篝火在夜sè下熊熊燃烧,将周围的空地照得一片雪亮。
“来了!来了!”随着jing卫员们兴奋的议论声,二十个大家伙轻盈地落在了火堆间的空地上。尽管已经听沈原介绍过飞舟,但亲临现场的感受还是非常震撼。贺涔毅在飞舟队长的带领下参观了整艘飞舟,他情不自禁地抚摸着飞舟的舱壁感叹道:“好东西啊!神奇之极!”
这批飞舟长五十米,宽十米,高六米,平底平顶,内部隔为两层,上层载人,下层是人货混装舱。飞舟内设置了简单的夜间导航设备、高度计、通话器、广播器以及内外照明设施,载人舱还设置了数十个du li盥洗室。飞舟上的设备凡是能用阵法实现的,沈原都用阵法来做,实在不行的就用科技产品,比如整个飞舟的管理控制系统就用了一台思脑。每艘飞舟配备两组正副驾驶和一个十人的机组人员,二十人的jing卫人员。可舒适载运全副武装的一个营士兵以及配套的辎重。若全部用来载人,可运载五个连,挤一挤的话可以装下两个营,全部用来载货可以装下两百吨物资。
胤毓琮跟着飞舟队长在飞舟内转了一圈后,立刻指挥后勤部的人员开始往飞舟内搬运辎重。到后半夜,一师的全体将士全都登上了飞舟。拂晓前飞舟已经过了海河向萧禾城飞去。